可是，这么多天风平浪静过去了，辛普森怎么会突然发现项链的秘密？
“那条金项链。”辛普森放慢语调，“那条你故意丢掉，让医生拿走的项链，究竟是谁给你的呢？”
医生上钩了，他卖掉了项链。不出意料的话，高文应该已经顺藤摸瓜查到了这里。
她该怎么回答？她该怎么做？
“什么？”
突然，周围温度急速降低，冰冷刺骨，像是穿越到了北极。她发现自己窒息了——不，不是窒息——是她的身体连同椅子一齐浸泡在冷水里。她无法呼吸。
高文说，那条项链是他雕刻的最后一件作品，刻有他的微缩签名，以及Lee的拉丁铭文——是极其私人的物品——除非项链所有者公开拍卖，否则是无法在市场上流通的。其他人得到项链，如果想借此大捞一笔，很快就会招致麻烦。显然，麻烦找上了阿方索医生。
许久后。
这次她听清了，原来他刚才问的是这个问题。
顾悠的咳嗽声渐渐弱了些，她的肺好像漏气了似的，又是咳又是喘的，眼泪浮在眼眶中十分刺痛。
哪里出了问题？
大口呼吸，感觉耳膜鼓鼓作响，全是水从身体里往外流的声音。睁开眼睛，顾悠看见自己被悬挂在空中，暗河就在她的脚下，距离她的脚不足十厘米。黑色的水，深不见底，像一张海怪裂开的大嘴在她下面摇晃着，水下似乎藏着未知的恐怖。
“顾悠，好好想一想，是谁让你来这里受罪的？你以为他们真的在乎你的死活？他们只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那条暗河！他们把她扔进了河里！
深海恐惧症……
她喘息着，咳嗽着，闭上眼睛，然后再次睁开。她的模样一定很惨。
头痛欲裂！
亮光处有人说话。
他又知道多少呢？
太糟了。没想到他们会用水刑对她。
后面辛普森继续说了什么话，萨维尼教官好像也在说话，嗡嗡嗡嗡……她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了，眼前的景物失真，灯光变得更加刺目，重迭的光圈聚集又扩散，分开变成无数个小光圈，忽大忽小，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流泪。
么也不肯说，您如果允许我采取一些必要的审讯手段……”
她摇摇头，又连续咳嗽了几声。
“……”
“你总能说到点子上，顾悠，我确实付出了很大代价，”辛普森右脚往前一步，用手拉起西装裤筒，好让她看见他的右腿假肢的金属关节。他居然带着假肢，她以前竟从未发现。“Elisha Lee害我失去了一条腿，但我活了下来。”他重新站直身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全新的开始，这个世界充满各种各样的纷争，需要我这样的人来维持秩序，可是总有人想搞破坏。你是那种喜欢搞破坏的人吗？嗯？”
顾悠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她的下巴忽然被人捏住，被迫扬起脑袋，对上老人那双如沼泽般浑浊的灰绿色眸子。
她的思维停滞了一秒，这一秒足以露出太多破绽，尤其是面对辛普森这种审讯专家。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身体的疼痛，加上紧张的精神压力，她几乎不能好好思考。
他等她回答。
有人喊她的名字。顾悠抬起头，在朦胧的泪花里看见了辛普森的面孔，她一边强压咳嗽，一边回答：“是，先生。”
该死的戒断反应……
在他说话的时候，她一直摇头。“人是不可能被改造的，那是机器。”说完这句话，她呼吸再一次变得急促，肠胃阵阵痉挛，她咬紧牙关，“……违背自然法则，要付出代价……”
顾悠抠紧金属扶手，忍耐身上的疼痛。
“我，不知道。”声音已是颤抖，“我要见……医生。”
辛普森抬手打住他。
“你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天真对吧？”辛普森弯下身子，逼近她的面孔，“顾悠，你在罗根机场的那番表演很棒，称得上是精彩绝伦。所有人都以为Elisha死了，所有人——但不包括我。因为我很了解他。Elisha Lee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是我改造了他的一切，赋予他新生，我非常了解他，就像父母亲了解自己孩子一样。你的父亲和母亲又在哪里呢？”
不过，反倒多亏了冷水，她感觉大脑清醒了一些，她喝了几口脏水后，强迫自己屏住了呼吸，谁知道这水里死过多少人呢？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突然铁链一紧，金属椅子被拉出了水面。
“项链是谁给你的？”
“你来岛上的时候，说项链是父亲留给你的遗物，我没有怀疑，但我该问问是哪个父亲？”
“是那位叫顾邵京的？还是Elisha？”
“医生？噢，不，你不会再见到医生了，他……”
“顾悠。”
她没有马上回答，继续调整呼吸，让自己恢复清醒状态。她浑身滴滴嗒嗒往下滴着水，约摸过了半分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