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明白提尔为什么不肯见顾淮,反正芬里尔还在的时候他如果受伤了,肯定不愿意让芬里尔离开自己。
提尔说的没错,他的确对提尔有怨怼,因为舍不得怨自己已经不在的alpha,于是把所有怨怼都投射到提尔身上,他已经很努力地控制自己,告诉自己不能伤害提尔,可他实在是太难受也太难熬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alpha为提尔牺牲了一切,想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可提尔却能和顾淮重新标记继续在一起,想到自己alpha的腺体在顾淮身上可他却要若无其事装作自己已经放下……所有这些都像是用一把满是倒钩的刀反复插进他心里,无论是捅入还是拔出都会撕扯出大片血肉,让他整颗心血肉模糊千疮百孔。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圣人,芬里尔也没教过他应该怎么面对这样的痛苦和折磨,他总跟自己说提尔没做错什么,却怎么都无法像芬里尔希望的那样对提尔好,他日日都在忍受锥心蚀骨的痛,无法找到出口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像最开始那样好好跟提尔相处,看着那些拼命想要活下去的幸存者,他却觉得活着实在是太煎熬了,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死掉,这样他才可以从这日复一日仿佛永无休止的绝望与孤寂中解脱。
右手虚掩住双眼,提尔不吭声,只听着维塔斯走到了病床边,毫不客气地对他说道:“你应该没忘记自己标记了顾淮吧?虽然他的外伤没你重,但他也在基地打了一场硬仗因为感染丧尸病毒差点送命,他天天来给你信息素安抚,你难道就没想过他也需要你的信息素安抚吗?你明知道顾淮有你的标记不可能再有其他oga,到底为什么还要这样把自己的alpha往外推?”
基因实验基地炸毁,大部分资料都没来得及转移,就连已经培育出来的第四代实验体和重要研究员都全部葬身火海深渊,让戴习维大为震怒。
以芬里尔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爱维塔斯,怎么会让维塔斯标记自己,既然是芬里尔承认的爱人,那当然也就是他的家人,从知道维塔斯跟芬里尔的关系后,他就一直都是这么认定,所以才会一直努力维护维塔斯。
也不知过了多久,提尔已经躺回到病床上闭目养神,一副懒得再多说半个字也不想理人的样子,却又突然听到维塔斯的声音在病房中响起。
他一直以为提尔最多是把他当朋友,却从未想过,提尔竟是把他当成了家人。
r国志愿军其中一处根据点基地遭受到猛烈攻击,藏身其中的幸存者被劫走大半。除r国外,郑语的志愿军也跟戴习维的军队发生激烈交战,双方均伤亡惨重。
其他国家的志愿军也并没有幸免,各自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好几个国家都跟新型丧尸战士进行了交战,因没有跟新型丧尸战士的交战经验,这些国家的志愿军都在这次交战中落败损失了大量战力与物资。
“你,把我当成是你的家人?”
提尔莫名其妙地抬眼看维塔斯明显错愕的模样,理所当然地说道:“不然呢?”
提尔并不知道维塔斯此刻的内心受到多大的冲击又是怎样的五味杂陈,他一向就不喜欢那种口是心非或是非要用弯弯绕绕模棱两可的话来掩盖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做法,所以也一直都秉持有话直说的原则。
“那顾淮呢,你也不用对他负责吗?”
这样的结果让维塔斯成为了
病房里又再只剩下提尔自己一人,他放下掩住双眼的手,过了良久才又从病床上下来走回到窗前。
维塔斯哼声,道:“你以为我想管你,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糟蹋fenrir的腺体,别说我没提醒你,顾淮在基地时最后是靠你的信息素强行进入的oe状态,他的身体情况本来就不算稳定,要是他再因为没有你的信息素安抚而标记痛,我可不保证他不会因此而让腺体受损引发排异反应。”
提尔略显漠然的话语声没入空气中,维塔斯愣愣地站在原地无法回神,病房随之陷入到一片静默中。
基地操场上的考核还未结束,提尔一直看着在考核场边上的熟悉身影,已经摘除眼球的右眼伤处持续产生痛感,不断提醒这提尔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右眼那么简单。
“谁会因为愧疚就做到这种地步,你是对我、对人性有什么误解?”提尔觉得有些可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他拧眉拉过身旁的输液架回到病床边坐下,又停顿了一下后才说道:“我没欠你,我哥做的事和决定,我不可能都替他负责,每个人都只能对自己的人生和自己做的决定负责。”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是因为对我感到愧疚才会一直维护我,还在战斗时一直保护我。”维塔斯难以置信地喃喃吐字,长久以来的认知被打破,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提尔。
下颌肌肉绷紧,提尔用犬齿咬破自己口腔内侧,尝到了一丝腥甜的铁锈味,然后才硬邦邦地回答道:“我跟他的事,不用你管。”
其实还想要跟提尔再好好谈谈,可因自己心里一团糟,再加上收到有紧急线上会议的消息,维塔斯还没等提尔回答他就不得不匆忙从病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