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郭大人吗?”林徹笑道,“那我猜周老。”
融山眨巴着眼睛,心里也有疑惑,只是也不好意思问,遂低下头吃饭,她也不好意思吃多,就着自己面前的小菜小口抿着粥,林徹看了她一眼,扭头叫丫头去夹些别的菜来,把碟子推到了她面前,轻声道:“我记得融星喜欢吃这个,你吃得惯吗?”
林滹敲了敲桌子:“一家人一起吃个饭,你怎么又在说这些?叫你弟弟提心吊胆的,扫兴得很。你怎么都成了家的人了,还这么喜欢说话呢?就不能沉稳点儿?”
林徥心里一动,每年学堂里的人凑在一块儿到处打听主考官,可不就是要想法子知道考官的喜好?想着写文章的时候能投其所好,也算是走点捷径。提前打听,也不过是想着能多些时间准备,如今黛玉这话,却是不小心说中了他的心思,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勉强地笑了笑,也不搭话。
林徹问她:“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笑我脸皮厚?”
“我帮你训人呢,别不识好人心。”黛玉笑道,“你也别在这儿猜主考官了,就是猜中了又能怎么样?三哥温书温了好多年了,到时候写自己的文章就是了,难道换个主考,还能换种写法?”
融山原来在家里,也听自己的嫂子们议论过,说是林家不用立规矩,婆婆也是出了名的和气,惯着孩子们:“虽然她家嫂子和小姑子都是特立独行有性子的,不知道好不好相处,但她婆婆要是拿对她大媳妇和侄女儿的态度对咱们家小妹,她就算是有福的了。”刘家向来重规矩,一起吃饭的时候,嫂子们都要先照顾她和
小丫头在背后窃笑,融山一下子从耳朵根红到了脖子,额头上几乎要冒烟,宋氏笑着问丫头们:“你们笑什么呢?还要二爷帮着给二奶奶布菜,你们也好意思。”
“哥哥不怕,弟弟你怕不怕?”
林徹大笑道:“融星和我认识多少年了?我可不怕他。”他其实还算是小孩子的时候就被外放过,当时皇帝顾及他年纪小,让他在山西当个副职,他当时就和刘家比他稍大的几个学子玩得极好,要不是这样,宋氏也想不到去替他去山西求亲。
林徹大叫冤枉:“我不提,难道三弟就真不猜了?”
林徹笑道:“父亲教训得是,我多嘴了。”
林徥倒确实是在意的,因此也顾不上场合了,和二哥说了起来:“先生说,沈老先生如今为太子太师,多半是不会出来做考官了,否则,天下考生岂不是都成了太子殿下的师弟?”
婶娘们吃好,才下去吃饭,她当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只是想到自己嫁了人,也得这么伺候婆婆和大姑子小姑子们直到自己也熬成了婆婆,未免有些担心。如今听到婆婆和嫂子这么说,不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红着脸落了座。林徹还大大方方的,屋里头从他兄弟姐妹到大小丫头,都在开他新郎官的玩笑,融山脸都要埋到胳膊里了,他也没见害羞,反而转过来打趣了回去。馥环笑道:“行了,小林学士,你当差的时候说的话还不多呢?在自己家饭桌上也得来个舌战群儒,你可真不嫌累。这几个丫头哪里说得过你,等你陪着媳妇回门,看看对你大舅子小舅子们,敢不敢这么滔滔不绝的。”
他这么一说,连林征都问:“你又在胡说八道了,周老是什么身份、什么年纪的人了,他来做考生座师,考生心里得都悬着。”就像刘家,刘晋考学的时候,周康定是他的座师,如今他侄子甚至孙辈来考学,若是周昌敬成了他们的座师,那不是乱了辈分?不过林徹可是他们家离天子最近的人了,又素有些小聪明,心思活络,他说出来的话,不管是玩笑还是认真的,其他人总得也要琢磨一二。像林徥,表情就有些凝重了。周家和他们家也说不上不对盘,但是倘若是他和另一个人的文章不相上下,想来周老定是会录取那个人的。
林徥道:“他说,郭翰林家的侄子这届没考……”
黛玉道:“可不是,我就不懂你们,对着二哥有什么好笑的呢?好像他会不好意思,好像你们说得过他似的,回回不长记性。”
“太子不是介意这个的人。”林徹笑了笑,“那你们先生猜的是谁?”
林徹转过头来对他道:“妹妹说得也有理,考试的时候,还是要写自己擅长的,不必刻意为了迎合谁去改变自己,除非你本来就会写那种,不然,恐怕效果还不如从前。”
林滹道:“你们也别给阿徥出主意了,一人一句话,别搞得他又乱了,考试的事,让他自己琢磨就是了,这是他的人生大事,他自己拿主意才好,你们虽是他的兄妹至亲,但如今大考是什么样,你们难道还能比他清楚?特别是你,”他指着林徹道,“人人都以为你多厉害,连国子学都想着要不要请你去给学生们指点指点,我就说,他考试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真的还会写考试的文章吗?你扪心自问,你现在还会写吗?”
我比你早几年过来,确实不用如此。”
“都快考试了,他们可不一定有空像你们一样开我的玩笑。”林徹心里一动,对林徥道,“你们学堂里有没有猜这次的主考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