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听得心跳有点快,也觉得自己的年龄是恰到好处的了。他继续问小光,“那
裴清放下手里的矿泉水瓶,靠倒在椅背上,看着天空有些死气沉沉的说,“没什么,只是人到三十岁了,就像用了一半油的机器,剩下的都得省着点用了,免得哪天灯就不亮了。”
只除了昨日与小光在沙滩边捡贝壳,那种身心的愉快感到现在想起来也很分明。但现在回想起那段回忆,又因小光送给自己的贝壳无法戴在身上,妻子和女儿在全家福里的笑容,从而蒙上了一层悲伤的色彩。他想起昨晚的那些噩梦,心里就是一阵阵的颤抖。
没过多久小光就让他下场休息了,他长松了口气,像是应付完了某种任务。小光坐到他身旁,有点疑惑关切的看着他,
“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干的事。但你的这番话,确实让我受益匪浅,想通了不少。还真不能看轻了你年纪小呢。”
“不早了。”裴清的心情格外悠闲,“都三十二了。”
“青春年华太美,如果失去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倒不如在这最美的年华里,如樱花般在最绚烂的那一刻死去。”
他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犯了错误的人突然找着了借口,心里变得振振有词了起来,不停为自己洗脱着罪行,逐渐心安。他语气变得轻快的对小光说,
“不用了。”小光摇了下头,“那我就肤浅的把快乐的活好每一天当做活着的意义吧。”他又笑了起来,悲伤被藏到了很深处的地方去,“表姐夫你也要快乐的活好每一天才是啊。如果活着不快乐,为何要拖到垂垂老矣时,而不是在青春最美的年华时死去呢?”
想到小光的身世,裴清有些沉默。小光出生时他的家境还很普通,在八岁父母做生意过后才逐渐富裕了起来。而这种富裕的生活才刚刚习惯,已经融入到了日常点滴里时,却又陡然出了意外导致家中破产,房子陆续被抵押,法院传票接踵而来。父母穷途末路准备做最后一搏时,又陡然车祸身亡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小光年仅十五岁却已经把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都尝了个遍。
“那你想把你那一大半油留到什么时候去?”
“想通了就好。”小光弯着嘴角,眼睛看着地面,又看向远方,“表姐夫你年龄也不大啊,现在就说我年纪小还有点为时过早了吧。”
“不知道,留得到什么时候就留到什么时候吧。”裴清颇有些消极的说着。
这个问题对裴清来说太难太过茫然了,甚至觉得快乐的活着都是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小光笑着叹了口气,]
打六七个回合再去捡球。
小光听了直皱眉,颇为不赞同。
小光挂着笑眯眯的表情,像是某种无言的诱惑。裴清看着他脸上的笑,在恍然间,突然就豁然开朗了。只要不违法,就通通可以做。我只要不实质上做对不起妻子的事,我喜欢小光,那又怎么了?我只是单方面的爱慕小光,也算不上精神出轨。我就和小光打个羽毛球,我做错什么了吗?
“只要不违法,我就问心无愧。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后悔,但当我此时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时,我一定会很开心。”
“表姐夫,你可是正处于男人的黄金时期啊,既有足够的精力,又有足够的能力,是个十分好的年纪。一直到四十岁以前,男人的黄金时期都不算结束。一直到三十岁以前,男人的黄金时期都不算到来。我个人是很喜欢三十二岁这个年纪的。”
“表姐夫,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感觉你有气无力的?”
“但是,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能快乐的活好每一天呢?”
“那到时候你的油过期作废了怎么办。”小光拿过他手里的水,仰头咕嘟嘟的喝着。裴清看着他贴合着瓶口的嘴唇,心脏不争气的也跟着他的喉结在滚动,又猛的转回了头,直直的看着天。小光把瓶盖拧好重新塞回他的手上,
小光的眼神少见的带上了忧伤。
“三十二是个很不错的年龄啊。”小光继续和他说,“褪去了青年时的幼稚青涩,迈向成熟,逐渐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事业和家庭都趋向稳定,说话做事都变得沉稳。像这样的人,会让人产生一种可依靠感呢。”
“表姐夫,你可是法学副教授啊,怎么连这样的问题都不明白。当然是在不违法的情况下,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
裴清看着小光明媚的笑,心神恍惚的想,是啊,自己为什么不在青春最美的年华里就死去,而非要拖到以后呢?他回顾过去的每一天,竟迟疑的一下子想不出哪天是快乐的。
“表姐夫有什么想干的事情吗?只要不违法,就通通可以去做哦。”
裴清张了张嘴,这个问题无疑是十分高难,回答不出口的。他只好说,“这不是我的专业,我对哲学并不太了解。你要是想知道答案排解疑惑,我可以帮你去咨询一下。”
“表姐夫,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人活在世,及时行乐。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一秒的快乐就带不去下一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