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扬迷迷瞪瞪的,让这块突来的大馅饼砸晕了。还能再幸福一点吗?!这不成约会了!他美得走路都成了一顺拐,彭旭几次跟他打商量,问他吃什么,他也不好好琢磨,“都行”、“随便”地一路傻笑。
彭旭可是腻味死这个随便了,脚一停说:“你再给我来一随便?”
他立马朝路对过一抬胳膊:“那就那个。”
乔洋父母工作都忙,一个动不动就加班,一个压根没有固定休息日,他已经连续三个晚上自己管理自己了,要不是彭旭捎带脚把他“约”上,他今晚很大概率还得一个人。
跟在彭旭身后进店的时候,他再次迷瞪了一瞬;彭旭支唤他先去占座,排队等点餐的工夫又隔老远地叫他:“你吃什么?我给你点。”
“我跟你一样!”乔扬听出自己的声音有点抖,心咚咚地想,真谈恋爱的滋味会比这个还好吗?那可怎么消受得了。
他抢在动筷子之前把钱还给彭旭,彭旭刚扒拉两口菜,大概懒得掏口袋,说算了吧。
“那哪行啊占你这便宜。”
“无所谓。”
“我有所谓。”
彭旭只好摸出手机。乔扬歪打正着又得到了彭旭的微信。他现在算体会到什么叫“有情饮水饱”了,他看着彭旭面前的饭菜一点一点见了底,自己那份仍造型可佳。
彭旭也够坐得住的,也不关心一句“不合口?”也不好奇一句“你看我干吗?”就在那儿闷声不响吃自己的,跟桌对面没人似的。
乔扬没话找话地问他:“你爸妈也没在家啊?”
“干吗?”
“这哪有家里的饭好吃。”乔扬现在学聪明了,绝不接“就问问”这种极其不利于展开话题的对白,说:“我妈做的排骨比这有滋味多了。”
“对啊,那不是你妈么。”彭旭抬了下眼皮,又落回去。
乔扬想说每家饭桌上都有保留菜单啊,彭旭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个反向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大字:爹。
彭旭慢动作一样接通电话,眼皮更垂:“喂嗯打球呢,还能干嘛啊待会儿回去我吃完回去,不用管我”话到这里,他突然不耐烦地皱起眉。以乔扬的经验几乎可以猜到电话对面说了什么,无非是:“不管你——不管你长这么大?”
彭旭最后应了两句就挂了电话。乔扬纳闷他明明没在打球干吗要说打球,又好奇他怎么一声“爸”都不叫。
他想起下午去办公室时,班主任问他清不清楚彭旭的家庭情况。他那时摇头是出于一种下意识的“护短”,现在他是真的不清楚了。他只在高一第一学期的期末家长会上见过一次彭旭的父亲,他那次作为班上的学习尖子留下给家长们做经验报告。
是个平心而论很有魅力的四十岁男人,体面,成功,与班主任交流的架势像在和下属讨论工作。父子俩眉眼像极了,只是彭旭的表情里天然地总带着一丝走神。乔扬那时就已经把二十年后的彭旭勾勒进脑子里了。
此刻他问彭旭:“你着急走吗?”
“不急。你吃你的。”彭旭抽张纸巾擦擦嘴角,往椅背上一靠开始玩手机。
乔扬的筷子在餐盘与自己的嘴之间机械性移动着,眼睛一直观察彭旭,见他表情缓和下来,过一会儿不知刷到什么好玩的消息还笑了一下,便也有点忘乎所以,闲扯几句以后问彭旭:放学时常在找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问我是不是跟你一块儿。”
“你说什么?”
“一块儿啊。”彭旭眼皮一撩,嫌他多此一问。
乔扬说:“那你还用写检查吗?”
“我傻啊?”彭旭用更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我给常在道个歉不就完了,我还真写那个?”
“我说你怎么那么快回来了。”乔扬松一口气。
彭旭没接话,过半分钟突然“Cao”了一声开始翻书包:“还真他妈忘带了。”
“什么啊?”乔扬问。
除了作业还能有什么。化学课代表刚刚在班级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好心提醒大家明早第一堂课就是化学,一定千万务必别忘了写卷子。化学大婶儿可不是韦常在,更年期不好惹,讲题课上头一件事永远是检查解题步骤,大题小题一道也不能落,否则真会被她请出教室,并且课后还要通知班主任进行二轮教育。
“你明天早点儿来。”彭旭直接给乔扬定上任务了。
乔扬没反应过来:“啊?”
“卷子给我抄抄。”
“噢。”乔扬懂了,“早点儿是多早?”
“比平常提前半小时吧。”彭旭一点也不客气。
乔扬点开手机:“那我得给闹铃改一下。”
他改完彭旭还不放心,还要拿过来审查一遍,结果又给他提前了十分钟。
当晚临睡前,乔扬破天荒收到彭旭主动发来的消息,提醒他明天别睡过头。
乔扬忍不住得寸进尺:【要不你叫我吧?你起得早。】
彭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