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换衣服。”
“不行，是我的球打到你，我得负责。”贺劲睿坚决不从。
比他年轻貌美的人多了去，他也自认不是温柔体贴的好情人。
这还是邱闻珞头一回见到他那么认真的表情，队友夺过篮球后，做了两个假动作，把球传向贺劲睿，“啊睿——！”
走了几步，发现贺劲睿跟在身后，“你干嘛？”
邱闻珞低头捂住鼻子，猩红的血滴落在球场打蜡的木地板上。贺劲睿连忙跟队员一抬手示意暂停，把上司带出场外。
他站起来，接一捧冷水洗脸，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人。
不对，贺劲睿也不算是他的男朋友，这样一款……男炮友？脑中浮现青年好几次认真告白的场景，总觉得要是用这两个字去形容两人的关系，他大概会哭死。
，把心一横。
青年细细喘着气，扯起球衣擦汗，麦色腹肌汗津津的，身材媲美健身海报中的男模特。
两人面对面坐在一块儿，过一会儿又要凑近检查他的伤势。被青年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邱闻珞都要错觉自己其实是一朵不禁风吹雨打的娇花。
青春热血的大男孩，打完球有生理反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球裤虽然宽松，但青年的尺寸比常人大，邱闻珞察觉出他有轻微的勃起。
邱闻珞好几次接不住球，篮球直往脸上拍，第三次，他那饱经摧残的鼻子终于投降。
他坐到第一排观众席，青年正传神贯注地盯着篮球的走向，并没有注意到上司已经出来了。
青年是这个地盘的常客，跟场上的少年打了一声招呼，两人就加入了他们的比赛。
陪小年轻折腾了大半天，邱闻珞真是心神俱疲。
好不容易到空无一人的更衣室，终于放空地摊在长木椅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因着角度问题，从场上看来，观众席的两人何止亲昵，简直就是有在接吻的嫌疑。邱闻珞被那群小男生八卦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好了好了，应该停了，我的鼻子都要被你捏扁了。”
贺劲睿抿着唇，一脸的不情愿，但在邱闻珞各种瞪视之后，只得灰头土脸地折回球场。
贺劲睿一把接住，绕开隔壁队伍的阻挠，带球大步迈向篮板，纵身一跃——干净利落的三分投！
这些东西在他世界来说都很陌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活除了工作工作和工作以外，就是酒精和性。
“抱歉，让你等久了。”
真是个糟糕的成年人。
贺劲睿慢慢放开手，确认止血了，才把手拿开。看到他沾着血痕的鼻尖，眼底掠过一丝疼惜，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邱总……”
虽然他一早就知道贺劲睿是个小孩子，但今天才真真确确地感受到彼此之间的差异——他喜欢逛街，喜欢打球，喜欢球鞋，喜欢可爱新奇的事物。
他扯起球衣，擦拭脸上的水，不由得笑自己的无聊和矫情。
二十分钟后，邱闻珞只想拍死说出这句话的自己。
趁着那群年轻人还在作赛后检讨，邱闻珞把人扯到无人的更衣室。
队员为这局险胜的吹哨鼓掌，投下胜利一球的青年与队员互相击掌拥抱，笑得无比灿烂。
邱闻珞真是被他的缠人方式折服了，“你放心，我就流个鼻血，不会再上厕所的路上静悄悄地死去的。你在这儿等我就行。”
贺劲睿茫然：“跟你一起去啊。”
陪他傻逼一回就是了，反正这里没有熟人。
就连场外的人都不禁被染上愉悦的笑容。
邱闻珞的感慨突然停了下来。
邱闻珞曾经也有过在校园内，默默偷看帅气的学长们打篮球的日子。那时候的他，大概没想到，在以后某一天，能光明正大地看着自己的男……
邱闻珞察觉出气氛不对劲，免得他在大庭广众下作出什么惊为天人的举动，连忙把他的手拍开。“我去洗手间洗一下脸。”
裁判吹哨，下半场结束。宣布青年的队伍以3:2胜出。
贺劲睿余光扫见观众席的人，眼神一亮，跟队员说了一两句话后，径自跑向上司。
邱闻珞看着镜中的自己，毛病挑出一大堆，优点反而想不出。
邱闻珞再次出来，青年大概等久了，被队友怂恿继续下场。
贺劲睿说喜欢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水珠顺着纤长的睫毛垂落，即使五官依然秀气，但眼角可见依稀的笑纹，而这些岁月留下的纹理将无法抚平，且会越来越多。
他从背包找出纸巾替他捂住鼻子，场上还有好些人看着他们，邱闻珞好尴尬，“我自己来就好。”
青年可怜个毛线，他应该可怜自己！
算了，没准青年就是图个新鲜，兴头过去了，两人就该干嘛干嘛，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给自己添堵。
青年还在说着什么，邱闻珞听不进去，注意力全然被眼前的肉体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