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我没资格是吧?我是没资格,”女人转身,对一众股东说,“本来我还考虑要不要换个人谈,这下好了,她彻底坏了我的心情,我们有缘再合作。”
“我是她的妹妹。”黎淼说。
股东纷纷责难彤思,让她跟女人道歉,彤思年轻气盛,拒不认错。“我凭什么跟她道歉!”
“自私自利的白眼儿狼。”女人骂完转头,对秘书说,“这句不用翻了。”
可惜就算像皇宫,这里依旧是精神病院,没有绝对自由、不能倾诉交流,任何一个正常人被关进来,不疯也早晚要疯。
“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冉榕小姐正在院外种树,她有些怕生,稍等,我先去跟她说一下。”
还是强暴了你?她不过是亲了你,你就这样对她,我记得雷普丁曾经可是真得要强奸你呢,现在你倒和他在一起了,不是口口声声说不厌恶同性恋吗?怎么做出来的事这么的区别对待呢?”
这话不知触发了什么,冉榕突然发起病,沾土的脏手抱住脑袋,无助地大叫起来:“我的妹妹是彤思,彤思已经死了,她不是我妹妹,彤思已经死了,我的妹妹已经死了!”
“你好,我们找冉榕。”秘书道。
医院设施的确是一流的,加上冉榕又原为公司总裁,以及有那个一直坚持不懈追求她的建筑公司女老板的特意吩咐,钱不是问题,冉榕的居住条件自然好到无以复加,显然已经是豪华酒店的待遇。
护士走向河边,那里蹲着一个穿着抹茶色病号服的女人;侧对着黎淼,头发短得乱糟糟,像被狗啃过一样;半面脸不施粉黛,透着恹恹的白;两只手不怕脏似得去挖地上的土,把树苗插进坑,掬起一捧土壤,小心翼翼地埋在根上,外人可能觉得莫名其妙,知道前因后果的黎淼看了,只感到心酸与怜惜,她是在自救。
“我是她的亲妹妹,跟那个不知好歹的白眼儿狼可不一样。”黎淼语气有些重,秘书态度温和,只翻译了前句,护士笑着说请跟她来,走在前面引路。
“那你知道她承受了什么吗?!她为了你……做的那些违背心意的事,她忍受的不公与折磨,你又知道多少?!”女人陡然拔高的声音吓了彤思一跳,她可能也注意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压低声音,“你根本就只考虑自己。”
“不行!我才来多久?我还没看到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听到护士说有人来看自己,冉榕埋土的手顿了顿,站在远处的黎淼分明看见她眼里闪过一道希冀欣然的光亮,然而在看到自己后,这道光又突然湮灭。
“你不必跟我道歉,你最该道歉的人是你的养姐。”
……
“怎么会呢?她是你的妹妹。”护士耐心劝说着。
“你哪里看出我在担心?她是那渣滓的女儿,我巴不得她过得不好。”
“我明白了,”彤思破涕为笑,“你是榕姐的朋友吧?你是来替她打抱不平的。这些恩怨都已经过去,榕姐都放下了,你为什么还念念不忘?”
曼谷分院。
护士疑惑:“可是,冉榕小姐的妹妹不是彤思小姐吗?”
彤思追出去,被女人的保镖拦住,她目睹女人坐进车里,并不看自己,如泰国王室般的高贵和漠视,扬长而去。
“你没经历过我遭受的一切,凭什么指责我?你……”
秘书跟了她多年,对她的用意心知肚明,不当面戳破她渴望亲情的潜意识,反而更心疼起来——董事长逝世后,黎总只剩下自己,可喜的是,她又找到了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虽说易各拉也是黎总血缘意义上的哥哥,但他出卖姊妹的行为品格显然不在黎总心中的亲人行列。秘书心里清楚地知道,这趟泰国之旅,黎总是来寻亲的,而不是像她口头上说的那样,是什么“复仇”。
“请问你们是?”护士询问。
“您不是不担心吗?”
“黎总,我查了一下,这家分院的配套治疗设施和护工都是最好的,您大可以放心,不必担心……”秘书捧着ipad给她看调查的资料。
“我……我要当面嘲笑她,怎么,不行吗?她霸占了本该属于我的那一份财产那么多年,如今她倒台,我自然要好好地、亲自落井下石。”
“我不认识她。”冉榕冷冷道,如同油盐不进的小孩子,继续低下头干自己的事。
国内精神病院的设施大多简陋,病人的日程安排也毫无新意,说难听点,跟坐牢没有区别,唯一好的就是不用强制劳作。女人听说泰国的医疗水平普遍好些,但还是担心会出现预想中最坏的情况,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
秘书显然对这位的傲娇已经习以为常,识相地收回ipad,看了看表,说:“既然如此,黎总不如早些回去,国内的事务还得您把舵。”
“冷静,榕小姐冷静……”护士劝不住,只好拿出一只毛绒熊,这是杀手锏,只要冉榕一发病,拿这个出来,她马上就会稳定下来。
“我没有错!你根本不了解我承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