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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培元侧目,“问你话呢?”
我扶着额头,低声说:“大。”
那人当即抬了头,多看了我一眼,“嗬,高材生啊!”
金培元嘴角噙笑,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来,这圈你替我。”
“我不会!”我立刻推脱。
金培元已经将我按在座位上:“让你打你就打。”
我晕头转向摸着牌,打出去几张,说不会是假的,但现在脑袋昏沉,根本懒得算牌,就靠运气打,头一个扣了牌,然后一直摸,竟真摸出来了,金培元笑了一下,替我叫了声好,我抬头看了剩下三个,把牌推开。接下来半多小时,我就没输过,那个刚刚问我在那个大学的男人笑说:“小姑娘好手气。”
金培元皱了眉,在桌子底下掐了我一下,我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撩了他一眼——刚刚我虽醉着,却也看到金培元不停地输给这座上的三人,明显是有求于他们,明是打牌,实是行贿。他要往东,我偏要往西,反正我喝醉了,运气好也不怪我的事。
王局已倾身给我打着支票条子,他连连微笑,说今天输给个高材生,也不亏的。
他签完支票要递给我,金培元截下,“王局,这她可不敢收。”
“怎么就不敢收了?”王局笑着将支票塞给了我,我本是漫不经心瞥了一眼,看清了数字,我也不敢收了。
“我赢了这么多?”我把支票条子递回去,“这我不能要。”
王局眯着眼看我:“你就收着。”
我捏着支票单子,茫然一阵,还是放进了口袋,我可以收,但不可以兑。金培元望着我,给我的眼神也是这个意思。
王局点了一根烟,咬着烟嘴对我道:“程霜是吧?你手气这么好,坐我这里,输了算我的。”
我犹疑着坐过去,王局坐到旁边一张新添的椅子上,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十分沉重,然而我也不敢挣脱。我推倒了牌,和其他人一起哗啦啦地搅着,金培元坐在我的对面,本是面无表情,久了,忽然泛出一丝冷笑,嘲讽怜悯。
麻将打到了夜里三点钟,金培元说:“今儿周四,都不累的?我在楼上安排了房间,都去休休息息。明儿还得上班,周五咱再来一局。”
我此时已经困累到看不请东西,刚刚牌我输了还是赢了我也不知,只是凭着一点点意识摸牌再打出去,甚至有几分钟里,我的眼睛都是闭着的。
随着金培元的话,我也站起来,那位王局长坐在茶桌旁吞云吐雾,此时也站起身,我向门外走着,忽然就被人揽住了腰,我一扭头,看到的是王局长严肃又似乎带笑的面庞。
金培元走在前面,看我一眼也不曾,他只对着王局,递出一张门卡,“楼上1088。”
王局点了头,揽着我走,我挣扎着回头,只见金培元站在原地,面上又显出刚刚牌桌上看我的那副神情,他背对着别人,对我做了口型:“你自找的。”,
是我自找的,我醒了一点,王局的手掌在我腰侧发热,我现在才去看清楚他,他比我高不了多少,衬衫扣子撑得有些紧,穿件不时髦不华贵但根本猜不出价格的翻领灰外套,他看见我看他,回头对我笑了一下,紧了勾着我的手。
进了房间,他先让我去洗个澡,的确,我身上酒味烟味混合,是不大好的味道。然而我洗他却不洗,他嫌我脏却不嫌他自己,真是够双标的。
我在浴室里抽了半支烟,才打开了水龙头。身上那些伤还泛着红,水冲过更明显了,一会要开着灯,这个王局长肯定一下子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也许他对这也感兴趣,我冲了身子,把头发在头顶盘住了,出浴室的时候还在嘴上点了点唇蜜。
镜子里的人真挺漂亮,但漂亮没什么可贵的,漂亮的人太多了。对今晚这个王局长来说,我是万千中的一个,也许后来在另一个场合,认都不认得。
我一出来,看见床单上摆着的东西,就明白过来。而王局见了我身上的伤,与我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不太行,把我用低级的绳结捆住抽了一会,才能硬上一点,他赤着上身,刚刚穿着整齐时那些些带着体面派头的潇洒全没了,不过是个人到中年,秃顶肥胖,气喘吁吁的龌龊男人。他不得章法,我伤上加伤。之后他丢了道具,喘着气凑上来的时候,房间里有手机铃响。
他推搡了我一把,转去从玄关挂着的外套里摸手机,摸出来听了几句,没回头看我,顺势坐在玄关近的一把椅子上,脸色变得很快,皱住眉头,略为匆忙地说:“你让那边等等,我马上就到。”
挂了这个电话,他一面回身穿衣服,一面按了一个号码打了出去,“小宋?这么晚麻烦你了。小辉现在在文华派出所,你先去,我随后到。”
挂了这个电话,王局基本也穿戴好了,我从床上坐起来,尚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王局将外套披在肩上,匆匆看我一眼:“程——”他似乎忘了我叫什么名字,顿了一下道:“小程,有时间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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