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岳听出来我拿上次他嘲讽我的梗来调笑他,他对这个没多大反应,还真准备回我,他说:“你从栏杆里坠下去,楼下聚了一圈人,你在中间躺着,眼睛还瞪那么大——真是吓人。”
我说:“别了,老岳,咱们不谈这个了行不行?”我认命了,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岳嵩文做得巧妙,好像是我咎由自取似的,我不争这个理了,说不清楚。
我看着这条胳膊,就想起王艺弘那不争气的,我咬牙切齿:“王艺弘可真够狠的,真敢把我往下推,我要真死了可饶不了她。”
岳嵩文说:“我能再问一句,程霜,你真喜欢我?”
岳嵩文拍了拍我的肩,扶着我起来,我被他像放布娃娃似的在沙发上摆好了,他把电视遥控器给我,问我东西都收拾好了?我说:“收拾好了,大部分都放客房了。”岳嵩文说:“你随意。”然后电视打开,他跟我一起看了会电视,喝了一杯水。
岳嵩文总是会说这样旁观者清的破话,我当然知道我心软,也记得他之前说我对王艺弘的,“你付出的多,就越不值钱了。”我真烦他这样,他当然是过来人,当然说的都是聪明的话,岳嵩文的这些观点证明了他是多么一个利己主义,除了他自己谁也不关心的冷血动物,也就是这样一个他,才选择这样对待我。
“你以为我摔死了啊?”什么玩意,这跟洗澡有什么关系。
岳嵩文很疑惑似的,舒展的眉头带着温柔情意:“我之前说的还不够多吗?小程,我也喜欢你。”
怨,我当然怨,怨她做得太过,把之前我们那些好点的回忆都购销掉了,我再对不起她也是用心对待过她的。
我正红着脸,岳嵩文凑过来,拈着我的衣领嗅了嗅,他卡着我的脖子,让我也去洗个澡。
岳嵩文说情话好骚啊!我明明知道他不是真心的,还闹了个大红脸。
我先是一愣,然后很爽快回答了:“嗯。”之前我表现的够明显了,再不承认就显得更蠢了。我说:“是喜欢。”
我才是真吓了一身汗的那个,还在地上滚得灰扑扑的,又去了医院。我走去浴室,浴室在老岳刚刚用过后已经被他过清理了,地面干干爽爽,老岳拉我坐在浴缸的前沿上,我傻坐了会,问他:“胳膊
我说:“是你心太硬了吧。要不是我心软,我能回来找你吗?”我永远记得他把我给金培元,那时候他根本不在意我想什么。
我闻到他头发上的洗发水味,他吹过头发了,但是还有点湿漉漉的香味。正好电视到了个广告阶段,我问:“老岳,大白天你洗什么澡啊?”
我倒吓着一点。一般人也就是说笑,跟着讲几句解气的就过去了,但岳嵩文向来有一说一,说到做到。我说:“这就不用了吧”
岳嵩文说:“你不怨她?”
岳嵩文笑了笑,他摸了摸我的额头,把额发都压上去。“小程,谢谢你。”
我想起来了,都哪些时候岳嵩文这老东西说过他喜欢我?第一次给我礼物要嫖我的时候,和辅导员还是出版商吃完饭局我伺候他的时候,这些也叫告白?老岳说的这些跟餐馆的客人给服务生说的谢谢似的,他真看得起我。这不是跟相比之下我的一个“嗯”更像回事吧。他真值得挨一顿破口大骂外加无影脚,然而这之后几天我这残废之躯还得靠他养活,我也不想招惹他,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总不能回回听了都伤春悲秋要死要活,干脆当没听见了。
岳嵩文叹口气,说:“小程,我给你道歉。”
“为什么?”
“真是你命大,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岳嵩文淡说:“要不让她也摔一次?”
我放开岳嵩文的手,“我也不知道,瞎了眼了吧。”
岳嵩文把他的手搭在我的手背上,拢起来捏了捏,他转过头来正看着我,“我过去看你怎么样了,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你给我发好人卡啊?”
岳嵩文说:“小程,你心太软。”
之前我有个男朋友说我和王艺弘搞同性恋,我为赴她的约放他的鸽子,李振华也奇怪我们怎么关系这么好。王艺弘在很多人眼里是怪胎,穿得奇奇怪怪土不土洋不洋,整天只围着李振华转,根本不搭理别人,我也是差不多的,有那么些“朋友”还不如没有,喝酒吃饭找得到人,有忙需要帮就一个人影也找不到了,倒是很多找你帮忙的。我一直把我们的关系看很特殊,我是爱王艺弘的,当然我有错,但这份爱护之心被所爱之人打碎,感觉就和老岳一样。
岳嵩文说:“我知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不用。”我说:“我受不起你道歉。”我不是想听他一句道歉的,要听的话我有好多事可以用来把自己展现的很可怜,能让他“应景”的给我说好多遍对不起,可是我缺的并不是这些道歉,我知道岳嵩文说的这一句对不起并不是他打心眼里说出的,他心里就没我什么地位,说什么都是给我喂迷魂汤打发我敷衍我。我说他变了也是糊弄他的,他一直就是这个德行,傲慢又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