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位宋先生这么重礼法,那我刚才岂不是很失礼。”
街去,站在那家店门口,林斐装作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店面,说:“这家店看起来还挺别致的,这是卖什么的?”
邱澧点点头,实在不想接着谈论这茬。?
“我就这么说吧,”邱澧斟酌着语言,“小的时候你要是哭闹,你长辈不是都要说‘再吵闹就把你送去祠堂里面去’,我小的时候,我长辈都说‘再不守规矩就把你送到宋先生那里去学规矩’——宋先生是什么来头不知道,但是京中这么说的贵户不算是少数。”
“没太听说过——他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少,京中也没有多少人是谈论他的。”
林斐跟着邱澧出了门,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门牌,然后转过头若无其事地问:“这家店来头很大?”]
“他家还有一位小公子?”
“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个?”
林斐转过身来郑重地跟邱澧道歉,他态度端正诚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邱澧,看的她都有点脸红了。
店里面的空间不算大,一眼就能望到底,室内并没有人,掌柜坐在靠椅上看书喝茶,看他们进去了也没有搭话。
掌柜也在听乐声,听到了她的话,态度缓和了一点,说:“这是我家小公子,碰巧今天回来。”
想到这里,林斐换上自己招牌的谦和微笑,说:“金陵,林斐。”
“北邱,邱沅。”
掌柜追着他们的身影解释了一句:“我家中奉有东皇,洛凰两琴,非全礼服者不能入。”
“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我之前没见过宋先生,不过听说他年近古稀了。”
林斐看了看,四周柜子里都是一些琴袋,散弦,光片之类的小物,心知他们真正的店面应该在里面。就走到掌柜面前,态度和煦地向他问,说自己想买琴,不知道能不能有缘去内室看看。
“澧澧,喊你怎么不应我。”?
邱沅跟他打了招呼之后就转身去训邱澧,问她怎么又跑出来玩了为什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之类之类的。林斐想要替邱澧解释一下的,只是话都被邱沅给挡了回去。
邱澧爱笑爱闹说话很多,此刻直说了一句,让林斐察觉到这个琴室不简单。
邱澧的长兄名邱沅,兄妹的名字应的是‘沅有芷兮澧有兰’。他比邱澧要稍大一点,年纪也不算大,是个相貌端庄态度和谦的年轻人,因为日日在药房学习,身上带着一股微涩的药材味。]
“你也知道,我家境不好,实在不太懂这些礼数,如果害的你难堪请你见谅,这不是我的本意。”
他们离的近,林斐能闻到他身上的药香,那味道比普通在药房工作的人更涩更内敛一点,想来是经常熏香泡澡想要去掉药味但是没能如意。林斐认识的其他邱家的人包括邱澧都没有这么浓的药味,是长期呆在药房形成的,这个邱沅一定是邱家属意的继承人。
邱澧看了一眼,嘟囔一句‘咦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然后简短地说了一句:“琴室。”
林斐穿的是简装,确实不是常服也不是礼服,只是这简装已经很郑重了。而且掌柜那话说的也实在不客气,不是个开门做生意的态度。
邱澧听了之后,情不自禁地说:“这——是金桂曲吧?我哥可喜欢听这首了,这琴弹得真好!”
邱澧连忙回头,说:“您客气了,我们这就走了,失礼的地方您见谅,不知者不怪。”
见气氛有点凝滞,从进门就一直拘谨地站在门口的邱澧忙走过来想要说一两句缓和一下气氛,就在这个关口上,后室传来一阵琴音,不知是什么乐章,乐声清越,很是动听。
“我方才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实在不该这么莽撞。”
邱澧听了他的话,下意识想要拦他,但是没拦住,还是跟他一起进去了。
他训斥完邱澧,就让她回去了,邱澧不敢反驳长兄,只能灰溜溜地跟林斐告了个别就离开了。
“就是刚才那家琴室的掌柜。”
“这——”
“是吗?那正好去看一下,我想买把琴呢。”
他们两个在这头说话,身后有人穿人群过来,拉住了邱澧的肩膀,邱澧一回头,是她长兄。
何止是大,还麻烦。
林斐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两句,邱澧本来不想回答的,但是看着林斐言辞恳切,带着笑意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温暖的琥珀色,也不怪他了。
“哪里的事,阿斐你太客气啦。”
“宋先生?”
邱澧回头答他,“我方才在同阿斐说话。”说完,她介绍林斐给邱沅认识,说这位是峥嵘才子林斐,然后又向林斐介绍他。
掌柜连眼皮都没抬起来,说了:“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内。”
邱澧点点头,回头去拉林斐,说:“咱们逛下一家?”没等林斐回答就把他拉出去了。
“没啦没啦。”
“也没有啦,你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