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聪亮挑了个离卧室里那张床最远的地方站,心神不宁地立在一盆龟背竹边上。他垂头丧气,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像跟谁暗暗较劲似的不停搓着衣服下摆的边,将它卷起来,又细细展开。
昌哥走到酒柜前,倒了一点威士忌,一点苏打水,再从冰桶里夹了几粒冰块丢了进去。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慢慢晃了晃杯子里的冰块,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把衣服脱了。”
正沉浸在自己小小世界里的季聪亮,被这一声吓得一哆嗦,差点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说完,他揉了揉眉间,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噢,我忘了。现在流行的,是连包装一块吞下去,回国了再做个小手术。不过,白粉明做事向来很小心,包装应该没那么容易在他肚子里散了的。”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浴袍,浴袍两襟敞开,露出那贲张虬结的古铜色胸肌,头上脸上粘着水珠,随着他的走动,有几滴从那坚毅的下巴滑落。
许久,季聪亮闭上眼,黄色的鸡窝头蹭到了那双皮鞋边上,伸出了舌头。
思及此,季聪亮深吸了一口气,把身上那件搓得皱巴巴的衣服脱掉,然后解开了裤子纽扣。
浴室的木门打开,里面冒出氤氲的水蒸气,遂即,季聪亮便看见昌哥从里面走了出来。
梁伟昌穿着浴袍,坐在床边。
“昌、昌哥”季聪亮吞了口口水,不敢看他,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个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昌哥,求你了昌哥”
梁伟昌没有搭理他。
“嘎哒。”门把手转动了。
昌哥在他哀戚的目光中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朝他走来,皮鞋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就像踏在了季聪亮的心尖上。
室内的空气在这一片尴尬的寂静中好像彻底凝结了一般。
他那张刚毅凶狠的脸忽然一沉,眼底闪过一丝暴虐冷厉的光,抬起脚,用鞋尖踢了踢季聪亮的脸:“用你的嘴给老子把鞋擦干净。”
“过来。”
那双皮鞋静静地停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当他直起身的时候,脑门上多了个血印子,一双黑亮亮的眼瞳里只剩卑微的祈求。他尖尖瘦瘦的小脸白得晃人,上面薄薄蒙了一层水雾,也许是汗也许是泪,惨惨凄凄,十分可怜。
季聪亮抖了一下,赶紧把脑袋低下,驼背含胸,避免与他视线接触,想要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男人对季聪亮声泪俱下的哀求毫不在意,好像没看到一样,缓缓道:“白粉明为人怎么了?你朋友至多也就是牺牲一下屁眼,塞个几包‘货’,忍忍就过去了。”
他知道梁伟昌就想折磨他,羞辱他。他越痛苦,梁伟昌就越快乐。
舌尖上传来鞋油的苦味,皮革的臭味。季聪亮没有睁眼,屏着呼吸,一下下,狗似的舔着那鞋面。他把鞋面舔得湿漉漉的,梁伟昌不支声,他就不敢停。
季聪亮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他一张白脸因羞愤染得通红,表情十分痛苦难堪:“昌哥”
梁伟昌的浴袍底下,两条肌肉结实,线条流畅的腿,沾着一层水汽。也许是水温过热,那铜褐色的皮肤被蒸得微微透出一点粉色。而那浴袍下摆则因为他的动作而大大分开,大腿根部在那松松垮垮的布料间
“什么都行?”昌哥的声音里满是嘲讽。
季聪亮痛苦地撇过头。
“够了,”昌哥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
“不行?”男人的语气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他看着那棕黄的液体,又喝了一口:“怎么,你以为我是开善堂的?”
只穿着一条灰色内裤的季聪亮老老实实站到他跟前,白白瘦瘦的身体光洁滑溜,像只拔了毛待宰的鸡。
“昌哥,只要你肯救他,昌哥让我做什么都行。”季聪明闭上眼,再次把脑袋压到地上,眼前只看得见那一双锃亮的黑皮鞋。
他抬起右脚,晃了晃鞋尖,像在检查鞋子有没有擦干净一般,冷漠道:“跟我上二楼。”
话音刚落,季聪亮“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狠狠磕了个头:“我求求你,昌哥,求求你救他!”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彻底走投无路了,他也不会过来求梁伟昌。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料想到会遭遇什么了,此时退缩,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统统前功尽弃了吗?人命关天啊!忍一忍,就当被狗咬一口。自己受点罪,出去不又是一条好汉?比起家浩的命,他受点罪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求我,你拿什么求?”昌哥在他面前站定。他个子十分高大,体型与季聪亮身后那两个保镖一般魁梧,季聪亮跪在他面前,如匍匐在高山脚边的一株枯瘦零丁的草。
季聪明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跪得迅速无比。
抬起头,鹿似的双眼噙着泪水:“昌哥!求你了!他才17岁!你知道白粉明一向的为人!你不救他,他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梁伟昌张开双腿,对着他一抬下巴:“跪下。”
卧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