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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溪,孩子也是我骨血,等它出生我定会疼它。纵然缘尽,也可为友,若以后你遇到什么难处,可来找我。”韩雨chao面目坦然,情义诚诚。真是有情有义的正人君子。这人善于做得情深款款,怕是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吧。
“雨chao真是重情,对已无爱之人亦此般温柔。第三杯我敬你,从前我诸多任性玩虐,雨chao教我识人识事。这短短相守所获,可抵上之前十多年所得,梦溪只此一问,雨chao当年于我可有真心?”
他这番话说的恳切,韩雨chao微微动容,面色终不再假意温柔。“确是不曾,当年我报仇心切,知你喜男色,便在驿站候你,在你身上用了惑人心的迷药,使你易对我动情,是我负你,你恨我也是应当,勿再耽误于我身上。”
“晚泊孤舟古祠下,满川风雨看chao生。。。。。”余梦溪幽幽地念着,突然朗声大笑道,
“雨chao真是待我一片赤诚。如此便好,你我便再无关系了吧。”
两人纠缠到此,终是酒醒梦时,旧梦难守。
第10章 第 10 章
第二日,余梦溪便不见了踪影,什么都没拿走。当段其琛在摘星崖那里找到他的时候,魂魄差点吓掉三分。初为官上任时,他们四人最喜这里景色,常休憩时来这里游赏。只见余梦溪一袭白衣,散着发坐在崖边的树下,静静的看着云雾下模糊蜿蜒的河流,指着南方问,“其琛,你说顺着这里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段其琛扑过去抱紧了他,怀里这个人冰冷,雾气将他衣衫浸得又shi又冷,鞋子上也沾满了shi漉的青苔。抑制不住的心疼,“梦溪,等你身子好了,我们一起回家。”余梦溪他的挚友,那个终日对他耍无赖幼弟,今日竟像一尊雕像,无悲无喜。段其琛恨不得将韩雨chao立毙剑下。
“其琛,不如将梦溪交予我吧,我母亲在山脚有一斋堂比较隐蔽,也便往来照顾。如今余段两家遭此祸事,我母亲已交代我定要好好照顾好她外甥。”
梦溪在斋堂里过着如水般清净的日子,他有时可以好多天不说话,陪着洛母礼佛,随手翻看佛经正看到 ‘人怀爱欲,不见道者,比如澄水,致手搅之,众人共临,无有见其影者’
洛寒江来看他,韩雨chao半年前娶了陆相之女,加之整顿吏治有功,官升两级,已是一品大员。
圣上大赦,许这次牵连的官员家属领回自家尸首得以安葬。
“其琛已经通知你大哥帮你父亲料理身后事了,你大可宽心,身子好好调养着,等孩子平安出世。”
‘人以爱欲交错,心中浊兴,故不见道。汝等沙门,当舍爱欲,爱欲垢尽,道可见矣!’余梦溪念着佛偈,不回一语。
洛寒江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清淡的人,身子已近临盆,确还是瘦的不盈一握。他没告诉梦溪,
当初他去找过韩雨chao质问他为什么要将所有告诉梦溪。
韩雨chao把玩着手里的一根竹节玉簪道“洛兄,梦溪性子看似柔弱实则刚韧,最恨别人欺骗。我将迎娶陆芸必不会让他横生枝节,若继续欺瞒于他,他知道后定会同我鱼死网破。不如坦言对他,让他对我死心,不再纠缠,于陆相那边也是交代。扳倒余段两家的事,也是多谢你了。余段二人在朝中门生众多,要不是你在新皇那里大力推崇革新整顿吏治,我没法平步青云至此。 ”洛寒江摆手道,“不必谢我,当年段余二人在朝为官暴敛钱财,压榨各地。我父也一直因为姻亲关系,未对其挚友你父亲韩复生伸出援手,一直抱愧终身。所以我帮你。可是你如此对梦溪,实在令人齿冷,这般玩弄人心,真对你失望之极。”
韩雨chao不置可否,轻抚着那根玉簪,纹理细腻,如那人肌理的触感。
第11章 第 11 章
入冬后第一场雪落,纷扬了数日。
是夜,庵堂里人脚步匆匆,洛寒江跟段琪琛忙的不可开交,心焦不已但又不好进里屋,梦溪的阵痛从戌时开始,初时还可坐起身来,过了子时身体已不听使唤只能死死抓住床沿,疼痛的频率几在呼吸间,所有的意识都用做抵抗蜂拥而至的酸软胀痛。孙太医缓缓施针帮他减轻些疼痛。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似是突然有了些气力,下腹坠痛不已,“…帮帮我…” 艰难地抓住孙太医的衣袖,“…求求你…” 那声音凄惨至极,让人心生恻隐,孙九龄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刀锋划开余梦溪的下身两寸,再喂了他一颗凝神丸“生死皆看命数吧。”
晨光熹微,东方欲晓时听到里屋的几声婴儿啼哭又蓦地不见了声响,段洛二人急忙推门而进,梦溪已在床上脱力昏睡过去。孙太医示意无碍。段其琛心宽了几分,房间此刻安静的怪异,孙太医不发一言,似是意识到什么,赶紧看了看被孙太医抱在怀中的婴儿,面色刷的灰白,“孙太医,这是?” 孙九龄摇摇头,“是个姑娘,先天心疾,出生便夭折了。” 似是不敢相信一把夺过襁褓,刚从母体诞下,温热尚在,鼻息却是半点也无。心中大乱,看看床上昏睡的友人,若梦溪醒来……呆呆抱紧怀中小人,惶然无措,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