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窃他人的贴身衣物,我完全看不出来您究竟哪里是受害者了——”
“你醒了,萨缪尔。”奥提特斯轻声说道,非常自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看着贴在自己身上、完全失去了平日风范的无赖贵族,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继承莱克特家族的强壮。
“奥提特斯伯爵,久仰大名。”萨利切回礼,“承蒙您的关照——萨缪尔,还不快和伯爵问好。”他转过头来,却发现萨缪尔不知何时已经歪倒在了车内的软垫上。他心中一惊,正想伸出手去将弟弟抱起,可另一双手却比他更急切地伸了过来。
他凝视着坐在他的床上,被宽大的睡衣衬托得更为瘦弱的萨缪尔,忽然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一样丢开了所有的贵族礼仪,倾身向前抱住了他。“我承认,那天是我吓到你了,可是亲爱的萨缪尔——”
从被哥哥抱进车厢里开始,萨缪尔就没有再笑过,而是抿着嘴,看起来十分紧张。他今天将长发全都束在脑后,露出那张漂亮的脸蛋与尖尖的下巴,帅气利落的骑马服被他穿得更有贵族优雅的气质。
“你哥哥来了,萨缪尔。”他依依不舍地放开萨缪尔,甚至还彬彬有礼地替他整理好了有些凌乱的衣领。在萨利切进来之前,他们俩就都已经整理好了自己。
直到喝完那一杯水,萨缪尔才忽然反应过来一般,红着脸将那个空杯子推开了。“谢、谢谢您”他小声道,将脸别到一旁,不敢看奥提特斯的脸。
这个人熟练得简直就像经常在舞会上和贵族小姐、夫人们偷.情似的——那些酒会上的丑事,萨利切经常当做趣事讲给他听。
缪尔默默地拉住了他,让管家帮他调整好重力,这个有些粗心的哥哥这才推着萨缪尔的轮椅缓缓地走出飞船。
他亲昵地蹭了蹭萨缪尔红透的脸颊,“吃完就逃跑,这可不是一个贵族该做的事情啊。”
“再怎么否认也无法抵消掉萨缪尔曾经睡了我的这个事实,”奥提特斯露出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如果忽略他说出来的无赖话语与不太体面的姿势,倒是十分贵族,“比起逃避,萨缪尔还是想想该如何补偿我这个‘受害者’吧?”
两人都没有说话,萨缪尔是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奥提特斯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明已经气得红了脸,却仍旧不忘使用敬语。不得不说奥提特斯真的很喜欢萨缪尔的这个性格,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可他听力极好,立即就发现了从门外传进来、越发接近的脚步声。
他一睁眼便撞进了那双湛蓝的眼眸之中——这个牧场的主人,雷诺伯爵正微笑地看着他,温和而有礼,丝毫没有为自己唐突的举动感到任何一丝羞愧。
奥提特斯将空杯放好,转过头来静静地凝视着他。
“是心率过高导致的昏迷嗯,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先去休息一下再来叫您”
“两个礼拜了,萨缪尔。”过了不知多久,奥提特斯才感叹一般地幽幽开口道,“你躲了我两个礼拜,也应该想通了吧?”
“没有,哥哥。”萨缪尔摇了摇头。可越是接近那个牧场,他的心就越发激烈地跳动——那股心悸感让他心慌意乱,甚至有些手脚发软起来。
“紧张吗?”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周道,那水杯递到自己嘴边,口干舌燥的萨缪尔不自觉地便就着他的手,直接喝了起来。他喝得有些急,水从他嘴边滑落,顺着他细长白皙的脖颈滑进了宽大的睡衣衣领里——奥提特斯注意到了,却并没有出声提醒他。
“萨缪尔,你已经醒了吗?”放不下心的萨利切去而复返,在看到自己弟弟完好无缺、精神奕奕地坐在床上和自己
“叫我雷诺,萨缪尔。”奥提特斯摇了摇头,体贴地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杯早已准备好的温水,“喝点水吧。”
“不怀好意地把我灌醉也不是一个贵族该做的事情吧!伯爵!”良好的家教让萨缪尔忍耐了一会儿他的无礼,可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股脑地就将自己藏了两周的怨念抛了出来。“明明、明明我也不想的”
他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说着什么,那他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去确认。莱克特家族从不出逃兵,而萨缪尔从出生以来也从没有逃避过什么——可他此时此刻,却只想紧紧地闭着眼睛。
这份心悸在车帘被一双指节分明的大手掀开,露出一个英俊男人的脸时达到了极点。
直到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脸颊。带着茧的拇指从他的颧骨轻轻往下,掠过他的嘴角,划到他的下巴,在那只绝对不怀好意的手抬起他的下巴之前,萨缪尔惊慌失措地睁开了眼睛。
牧场附近就有降落点,早已经有人准备好了人马马车等着接待他们——兰德星比较特别的一点便是这里的人们几乎都是骑兽出行,很少见到有飞行器的存在。
“萨缪尔,你来了。”男人微笑着对他行了个简洁的礼,同时转头对萨利切道:“牧场欢迎您,萨利切少爷。”
“是的,伯爵。”萨缪尔声音沙哑,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变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