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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有轻缓的脚步声渐近，前排同学忽然大力咳嗽一声，教室里所有的嘁嘁喳喳瞬间收音，整体画风倏地端正起来。
许乐阳推推她后背示意她赶紧坐好，小声嘱咐道：“低头低头！”
此时班主任已经踏进教室了。
李轻舟面上端地若无其事，垂首直腰，笔下一刻不停地开始照着课本在演算纸上抄公式，专注学习的样子。
然而实际上，她压根不知道她笔下写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身心皆被一个疑问占据：李嫣然喜欢过慕朝辞？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心头涌上淡淡的别扭，李轻舟笔下一顿。
班主任已经过她踱到后排去，绕了个弯，又从后排巡视到前排来，绕着每条过道走完一遍，这才离开教室。
她按按发酸的后颈，敛了敛心思，做题。
下课抱着自己的东西回到座位时，李嫣然正握着红笔扭着身子，试卷摊在慕朝辞桌上，笔下圈圈点点，似乎对某计算过程还抱有疑问。
“果冻，”慕朝辞看到李轻舟Jing神一振，指指窗外Cao场的方向，“下楼走走吗？”
李轻舟扬起眉，没想好去还是不去，就看到自己面前李嫣然回过头，双手合十，赧然道：“不好意思啊轻舟，辞哥再借我十分钟，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于是微扬的眉默不作声放回去，顿了顿：“知道了。”
李嫣然迅速回头并加快进度，看到慕朝辞拧了下眉，又对他说：“不好意思啦辞哥，耽误你们二人世界了。”
可能是中间亘了许乐阳那一句话，李轻舟连呼吸都觉得好像有哪里出了问题，弄得她身心不畅。
前脚刚把书放回自己桌上，后脚就听钱江雪叫了她一声：“轻舟啊。”
她旋即偏过头看向这个轻唤她姓名的女生：“怎么了？”
钱江雪眼眸深处潜藏着犹豫，见李轻舟看向自己了，提起唇角勉强笑了一下：“这课间挺长的要不我们去Cao场走走？”
李轻舟看出她的欲言又止，点点头：“好啊。”
她身上还穿着慕朝辞的大外套，低头对好拉链拉上，等出了教学楼又兜起帽子戴好。
可千万不能感冒，这一感冒不仅自己难受不说，还得拖着病体受李江陵的语言轰炸，最主要的是，她没劲还嘴。
钱江雪左右看看没什么认识的人了，这才挽上李轻舟手臂，开口道：“轻舟你觉得嫣然人怎么样？”
奇了。
李轻舟轻笑一声。
短短一个小时不到，这是第二个人跟她提起李嫣然。
一个告诉她李嫣然喜欢过慕朝辞，另一个端着一副“我觉得不怎么样”的神态，问她觉得李嫣然人怎么样。
好的，不着急，这个问题先放到一边。李轻舟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两盏相隔甚远的路灯中间这条有些晦暗的道路，问道：“听说她喜欢过慕朝辞，真的？”
钱江雪“啊”了一声，声音放低：“你知道了？”
喔，看来是真的。
“之前她跟阿辞关系挺不错的，”钱江雪回忆道，“应该是高二上学期吧，她还跟阿辞表白过，但后来因为被莫安针对，所以两个人就逐渐疏远了，直到高三你出现。”
“嗯，”李轻舟应了一声，“你刚刚为什么那么问我？”
“就是，”钱江雪踌躇几秒，“有点想知道你的看法，对比一下，反思我对她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这么说，钱江雪对李嫣然还真是给出差评了。
看李轻舟没什么表情，钱江雪松了一口气：“我可能是这阵子学习压力太大，就总会记起以前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太小心眼，轻舟你能不能给我点建议？”
李轻舟颔首：“你说。”
钱江雪感激地冲她笑笑，打开了话匣子：“其实高一高二我跟嫣然走得没有这么近，属于见面会打个招呼但平时却不怎么聊天的那种。怎么说呢，她挺阳光挺大方的，但是就总觉得和她交不起心来——你还记得咱们十一假期回南城，我和她差点在车上吵起来吗？”
李轻舟：“我记得。”
钱江雪：“嗯，那次，我真的是下意识就往后翻照片了，根本没想那么多，后面那张照片也没什么，就一辆红色跑车……她一下子就把手机抢回去然后吼我，我都吓呆了。”
李轻舟笑了一下。
钱江雪有点局促：“真的，虽然事后我有反思过乱翻她照片的确是我不对，但是……我以为我和她已经算得上是朋友了呀，没想到会被那样吼，就觉得特别难过。”
“她也不是针对你，”李轻舟安慰道，“可能她就是特别反感那种行为所以才一下子没控制住，你别想那么多。”
虽然她也觉得李嫣然当时的反应太过大惊小怪。
钱江雪：“是啊，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回学校之后就越来越觉得我跟她三观不合——轻舟你跟我说说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