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转过身,便看见普利斯克里克靠在外殿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一阵脚步声传来,卡尔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脚步声越来越近,年轻的法老出现在门口,脸色暗沉地盯着他。
卡尔错愕的眼神隐去,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蓝色的大眼睛无辜而天真地盯着法老,有些不知所措。
“卡尔米……卡尔米不知道这里不能进来,只是看到这座大殿很宏伟,忍不住好奇……”卡尔低声解释道,声音十分惶然。
卡尔身上穿着侍从的衣服,他所居住的大殿与这座大殿相去甚远,如非刻意,很难走到这里来。
这个道理卡尔瞬间想到,普利斯克里克懂,年轻的法老也不是傻子。卡尔的脸瞬间苍白了下来,但是只能咬紧了嘴唇,卡尔知道埃及的法律严明,他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拉美西斯本就是历史上赏罚分明的帝王,若是自己承认了,怕是保不住命了。
“陛下,虽然除了法老和大祭司以外的人,都必须在圣坛下,用心头的鲜血祭奠阿蒙神,但是卡尔米是阿蒙神妾,罪不至死。”普利斯克里克道。
在法老看不见的角落,卡尔锐利的眼神穿过了法老,落在了普利斯克里克的身上。
普利斯克里克的话虽然看上去在帮他,但是赏罚分明的法老又岂会包庇他。他的话,只会触动法老心中的最后一根弦,就算法老想要保护他,有了普利斯克里克这句话,也不可能了。
果然,米亚蒙冷笑了两声:“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阿蒙神妾的身份是怎么来的,圣坛上的阿蒙神又岂会承认他。他甚至连底比斯大街上最低等的人都更加卑贱。”年轻的法老突然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卡尔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蔑视,“比巴已经告诉我了,你甚至连埃及人都不是。是谁给了你来神坛的胆子?”
法老声音冷寒,毫无感情,仿佛卡尔已经是一个死人。
卡尔脸色苍白,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嘴唇,几乎咬出了血,碧蓝色的眼睛满是哀伤。
“陛下……我喜欢您,是真的。”卡尔几乎带着哭腔道。
米亚蒙刚走出皇宫便收到阿蒙神殿守卫兵的汇报,知道有人偷偷进了神庙的中心神坛。在看到卡尔的第一眼,有愤怒和蔑视,但是还有一种难言的心痛。米亚蒙被卡尔的眼泪似乎灼伤了般,那一瞬间几乎心软了下来,但是很快回过神来,阿蒙神是埃及至高无上的神,法典上清楚的记载着除法老和最高祭司外进入神坛的人都要被处死,不管是法老的妻子还是母亲或者子女,一视同仁。
卡尔看到普利斯克里克脸上的嘲笑,那个时候他心中有恨,恨自己的弱势,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握。他,卡尔•修•普利斯本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没有也要靠手段得到的人。而在这个时代,他不得不去依附别人,甚至生死都在别人手里。卡尔恨现在的自己,恨普利斯克里克,恨无情的法老。那种恨灼烧着卡尔的时候,驱使他心中产生一种畸形的愿望,其实这种愿望一直都有,但是这一刻格外鲜明。他卡尔,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得到权势,不仅要掌控自己的生死,还要掌控别人。
卡尔的心中愈发骄傲,脸上却愈加悲伤,他现在要做的,便是不折手段地活下去。
卡尔几乎站不稳跌坐在地上,声音惶惶不安带着悲伤。
“陛下……果然不喜欢我,阿蒙神妾,第一皇妃,都是假的,卡尔米做了一场梦,梦醒的太快了。陛下,我真的喜欢您,不要让我死,让我留在您的身边,就算做个侍从也可以。”卡尔祈求的眼神看着法老。
法老的心再次动摇,多么听话的小东西,但是却犯了这么大的错,若是一般的错误,他也不会让这小东西这么可怜了,只是侵犯了阿蒙神……
法老蹲下了身体,怜爱地看着坐在地上身体只有小小一团的绝望少年。
“卡尔米,我不想让你死,只是埃及的法典,就算是法老也不能违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