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黑了,这里可以供以照明的只有一盏很小的油灯,灯油是满的,只是光照的范围有限,纪淮宁将油灯放在床边上,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凳子托着油灯,自己则是坐在没有床单的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
这个季节本不应该这么冷的,但是纪淮宁依旧是从里到外地觉得冷,完全失去了白天还在闹腾的神采,此时整个人都埋在褥子里,脸在Yin影里看不清表情。
中年人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这让他有一瞬的不适,他以为自己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应该依旧是一个热爱作死的小少爷。
听见推门声的纪淮宁抬起头来,一瞬间脸上木然的表情没有退却被中年人看在了眼睛里面,却在下一瞬间双眼迸发出光彩来,似乎整个人活过来了一样。
“嘿大叔你怎么来了?哦你是来送床单的!大叔您真是人类楷模!”
说话间纪淮宁已经跳下了床,三步并两步地跳到了中年人的跟前,说:“哎呀您看这么晚了您给我送床单我这么感动,肯定不能放心让您大晚上黑灯瞎火地去跳崖是不是?不如今晚就留宿一宿如何?”
中年人察觉到这位小公子虽然是奔着床单来的,可是最后牵着的却是自己的袖子,犹豫了片刻,便转身将门合上,说:“不必了,我在一旁打坐就好,纪少爷您就去睡觉吧。”
纪淮宁忙摇头,说:“你们这些练功夫的人啊,哪里知道睡眠的重要性。”
虽然这么说,但是纪淮宁松开了这位大叔的袖子,表情也自然了许多。
“不过反正现在还早,不如我们聊聊天呗,在我们那儿,这会儿才是夜晚刚开始的时候,哪能这么早睡啊。”刚刚说睡眠重要性的话几乎就是放屁。
这屋子实在简陋,中年人随便找了个地面就盘膝坐下,一幅准备练就绝世神功的架势,纪淮宁将床重新铺好之后,继续裹粽子,便开始琢磨起来套话了。
“对了,我们也算是认识了,可是我还不知道大叔叫什么呢,我们总需要一个称呼的不是吗?”
“叫我老卓就好。”
“哦哦不肯说名字啊,那您叫我小纪就好,叫纪少爷多生分啊。”
中年人嘴角向下抽动两下,决定不说话。
纪淮宁尽可能地想要从这位老卓口中探听到更多的消息,可惜老卓非必要绝对不开口说话。
最终纪淮宁活活把自己说困了,再三确认过老卓不会在半夜突然消失之后,终于忍不住睡过去了。
第二天纪淮宁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放着一盆清水,给他洗漱,桌上是还有余温的早餐,老卓已经不知所踪了。
纪淮宁草草洗漱了一下之后,一边吃饭一边琢磨起来,神色近乎木然。
就在当日中午,老卓再次出现的时候,纪淮宁坐在房屋前的平台上,一看到老卓就飞扑了过去抱住大腿,声泪俱下:
“老卓啊!我快无聊死了啊!!!”
老卓一脸弄不清这货又玩哪样的表情,最后只好弯腰轻抚狗头,低声道:“纪少爷,那我晚上给您带点野史话本过来?”
“那玩意儿早看腻了啊!有本事你给我带个戏班子上来啊!”
“……您先吃饭吧,我去把早上的收了。”
“不行啊!无聊也是会死人的啊!老卓你想想办法吧!”
老卓叹了一口气,单手提着食盒,另一只手把纪淮宁从地上提溜起来,无奈道:“外面风大,纪少爷您先进去,跟我说说您都有哪些喜好,我给您想想办法?”
“哦。”被人提溜着其实挺不舒服的。
吃饭也堵不住他嘴的纪淮宁边吃边说:“我的爱好可多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奇闻杂谈无一不Jing……”
纪淮宁也不知道是搬着那本龙傲天小说里面的主角剧情,把自己夸得是天上有地上无的。
老卓很厚道的没有说话,只是随着时间的延伸,表情越来越僵硬,就在纪淮宁越说越离谱,正说着自己其实以前会飞天遁地结果因为太破坏因果循环结果被封印了法力的时候,老卓终于支持不住,出声打断了他:
“纪少爷……不如我们先谈谈您想要点什么吧……”
“哦,好我想想哈……”
老卓看他叼着筷子沉思,眼神一瞬间深邃起来,然后叹息似的说:“哎……说起来,您其实对我们鸣花楼有恩,小姐把你困在这里,也确实任性了一点。”
纪淮宁把有了齿痕的筷子从嘴里抽了出来,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你们是鸣花楼的人?!我擦那个妖孽居然要账到这里来了?!”
老卓愣了一下,脱口道:“要账?”
“啥?不是的吗?哦还好还好!”纪淮宁一副后怕的模样拍了拍胸脯,然后又问:“你说什么有恩?”
“哦,您之前不是出手救下了铃兰小姐吗?我们鸣花楼有规矩,凡是楼内任何一位的恩人,就是我们全楼的恩人,我们家小姐,也是鸣花楼的人。哎,也幸亏这样,不然小姐当时非要了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