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出去,我很累。”
诗汶闭上双眼,冷冷的下了逐客令。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翊轩说话,以前的他们不是争吵就是笑闹,从来不曾有如此冰冷的对白。
“你说什么?”
翊轩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透过水晶镜片看向诗汶的视线竟开始模糊。他狠狠的摇摇头,想甩去眼中的不适。
“如果你听不懂我就再说一次,请你出去,不要妨碍我休息。”
翊轩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用平静的语气说出如此伤他的话,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慢慢下沉,周围的空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一般,窒息感一浪接一浪的袭来。
其实,诗汶的心中又何尝好受呢?说完那些话,他不动声色的死咬着贝齿,强令自己不能颤抖。握紧双拳的指甲已经嵌入rou中,丝丝殷红顺着手指滑下。
窒息的沉默扩散在空气中,房内静的可怕。
“叩叩。”
一声敲门撕破了这要命的沉默。
“翊轩,庆王一定要求季晨曦出去,否则他就自己进来。”
门外传来银月的声音。
“我马上出去。”
诗汶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答出口,然后睁开眼睛猛然坐起,绕过床边的翊轩站了起来,整整自己的衣服,一拐一拐的朝门外走去。
身后的翊轩呆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到自己和他之间有什么在碎裂。他想抓住诗汶,但却发现自己连伸手的力气都丧失了,他只能木然的坐在那,看着诗汶的背影越来越远,然后消失在门外拐角处。
“哎呀,季公子,你可终于出来了,本王等你好久了,你看,下面的歌舞赛都已经开始了。”
庆王殷勤的站起来,主动扶着诗汶坐下。好色的肥猪手抓住诗汶细白修长的葇胰不断摩挲,诗汶却一点也不介意,朝他淡然一笑。
就是这个笑容,庆王看的心惊rou跳。世间总是传闻季晨曦有多么倾城,他一直不信,现在看了才知道原来竟真的有如此佳人落在尘世。
“本王素闻季公子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一不Jing,特别是乐器与舞蹈更是天下一绝。既然季公子的腿扭伤了,本王也不好勉强你带伤上阵,不如请季公子为本王奏一曲?至于乐器公子可以自己选。”
庆王虽然是用商量的字眼来提要求,但语气却丝毫不容诗汶拒绝。
诗汶回头看了看后面,翊轩正缓缓踱步走出来。他看了那个身影一眼,一抹绝然闪过眼底。
“好,那在下献丑了。”
庆王见他答应,心内欢喜不已,赶紧命令身旁侍卫拿来乐器供诗汶选择。
侍卫下去,不一会就来了四名丫鬟,怀中各自抱着一样用天蓝丝绸包裹的乐器。
庆王命他们打开包裹,诗汶看了一眼,横/竖萧,琵琶,阮,古筝。
看到古筝的那一刹,诗汶脑中突然浮出一首曲子。呵呵,好适合现在他的心情。
“王爷,在下选古筝。”
对着庆王一个抱拳,诗汶换上了一脸从容的表情。庆王吩咐底下舞台上正在进行的表演停下,然后命侍女们去整理舞台,摆好古筝。
诗汶在洛儿的搀扶下走向舞台,洛儿看到了诗汶手上被指甲嵌出的伤,她想替他包扎,却被他阻止。
等侍女将古筝放好后,诗汶步上舞台,他欣然坐下,戴上玳瑁,试了试琴音。长长呼出一口气,看向不远处那张高高在上的紫色座椅。
那双藏在水晶镜片后的双眼正无神的看着自己,诗汶冲对方惨然一笑。一阵狂风卷过,身上的紫色薄纱随风而起,恍若处于无人之境般,诗汶闭眼抬手,奏出一段无比空灵哀怨的旋律。
容纳几百人的硕大广场上鸦雀无声,空气中流动着自诗汶指尖溢出的音律,凄厉,漠然,纠结……
一曲毕,台上的人儿起身谢礼。
金发飘扬,额间花田妖魅动人,纤细的身形被起舞的单薄紫纱描绘出完美形态。如玉无暇的脸上平淌着宁静,水汽氤氲的碧色双瞳在阳光照耀下如琉璃般盈动溢彩,那一张惊为天人的长相正昭告着他人人都想一亲芳泽的娇贵身份。
“好!太好了!!”
庆王起身,将最热烈激动的掌声献给台上的人儿。台下众人仿佛刚睡醒般,被庆王的鼓掌带动,纷纷起身欢呼着,将最真诚的欣赏献给他。
季晨曦,这就是你的生活吗?
杜翊轩,我取代了季晨曦,做的合格吗?
再度抬首看向那张紫椅,椅上的人却不知何时已经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