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天气很好,一夜已过,不敢承认不想承认都无法了。即使景孟已经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还是无法像没事人一样回去学堂,他怕太多改变会引起注意。
景孟慢慢地向郊外的破庙走去,找了块干净的地靠着大树坐了下来,翻着书,思绪却不知飞去了哪里。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又渐渐走远。
这条路虽偏僻但是却是一条方便之路。偶有人来往,倒也正常。
可是不一会儿,马蹄声竟又传了来。景孟缓缓地抬起了头,便看到一匹马迎着日光闲步向他走来。
景孟呆住了。没想到会这么快。
阳光的照耀下,马上之人冷峻却略显年少的脸与景孟心中的那张脸重合了。当年,他就是坐在马上,对着被救下的他说道:“我男儿活于世,不可无磨难,也不可自毁于磨难。当他日你可站起来的时候,你可来找我。”
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他。
这是说明今生已经被改变了吗?
男子跳下马,径直走到景孟身前,开口问道:“兄台可否知去往隐州需走那条道?”
他的话拉回了陷入沉思的景孟,冰凉的嗓音却又再次使他的心开始不正常的跳动。
冷静,景孟,你要冷静。
景孟礼貌的站起了身,用着还不是很冷静的语气平静地问道:“公子是探亲还是有急事?”
那男子想了想,回道:“此番算是探亲。”
“那就走前方右边的路吧。”景孟微微笑,重逢的喜悦像东升的太阳慢慢充盈他的内心。即使他还不认识他。
“听兄台所言,那分叉的路其实两条都可走?”男子略显疑惑的问。
“是啊。不过兄台既是探亲,便不打急。左边的路稍有凶险,不赶时间的情况下少有人走。”
男子听了景孟之言,不再多说,道谢后便回身上马。
景孟突然想起,如果此次不问,日后相见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于是急忙问道:“在下唐突,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会认为他很奇怪吧,景孟心中默默想。不过这是机会啊,不抓住怕更会后悔的。
果然,马上的少年迟疑地看着他。
年少却已棱角分明的脸庞,微微眯起的双眼有一种慑人的气势,不过没有危险感,景孟意外的觉得那张脸看上去很柔和。
“陈独。”男子思考后回答。
景孟心里笑笑,此番迟疑,这名字便定不是真的。
不过不在意。“公子家住何方?”
这次男子未再思考。“京城。”
京城,果然是京城,景孟心里叹了口气。
“我叫景孟,公子记住。”景孟一番思索,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男子点点头。“后会有期。”说完双腿夹马,向左侧的小路飞奔而去,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景孟眯着眼,一直看着那条没人的小路。而后拍了拍衣服,缓缓地走回了米铺。
一个从未坚定过的念头慢慢地在他心底。
还未走进米铺,景孟就被从里面冲出来的严亚之拉了进去。
“景孟,这大半天又上哪去了?今天上午沈大人亲自从京城到鄞州来视察,路过学堂还进去勉励了大家一番。听说太子也是随性的,不过当时不知何故不在。这沈大人可是真真的年少有为啊。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却已是青城知守,官拜四品了·····”
景孟当然是知道沈大人的。当年的亚之的亚之就很崇拜他。
沈知书,父亲是前任威武大将军,姐姐是当今太后跟前的首席女医,而他自己也自小就是太子伴读。
这种人,怕是从小到大,能看到的都是荣耀吧。
景孟心里叹口气,口上却不住的应这严亚之,不知何故,他又想起了刚不久前碰到的男子。拍拍亚之的肩膀,舒缓下他激动的情感,“到屋里坐下慢慢说吧。”
话题很乱,大多数都是严亚之在讲,景孟听着,渐渐地印象里那种不可分离的兄弟情义好像又回拢了来。”
“亚之,你会参加乡试么?”
“不了,你也知道我在学堂呆着也就是应应景,要不是你,我早就走了。我私下里也和我爹学学经商之道,那个比较适合我。”严亚之笑的轻松,“话也说到了,其实啊,我明早就要走的。乡试你不用担心,我还没见过比你更有才的人呢。”
看着他的笑,仿佛和上世一模一样。纵使知道马上就会再见,景孟还是感到了许多不可抑制的难过。这么多年来,身边自始至终都是亚之。
“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景孟我们还会相见的。”严亚之也在装不出乐观,低身拍着景孟的肩。
景孟突然抬头朝他笑,拉他进了小院。“喝几杯?”
像是被阳光照暖,严亚之的悲伤也不复存在了。“好啊,今日不醉不归。”
严亚之的送别,景孟没有去,他在小院里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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