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个考生已被取消再审资格……”
“不是取消了吗?还呈上来什么意思?”男子停下手边的动作,看向沈知书手上的考卷。
“本是依古大人等之意,这文章文辞浮夸,炫才夺目,本是不佳,但至于呈上来怕是……”沈知书话不讲完。当然,这场合也轮不到他说完。为臣子者,不该影响上位者的思考。
“哼,这群老古板怕还是舍不得吧。拿上来看看。”
“是。”沈知书恭敬地递上手中的试卷。
卷子意外的很干净,字也不是想象中狂狷之人应有的飞扬。但在这样一张整洁的卷子上,题目却赫然是论颍州优弊。
“文章写得让他们不安了?”男子勾起嘴角的笑。拉近视线,正是那日在城郊请景孟指过路的少年。“你也看过了?”
“是,臣以为还是不错的。炫才是有,但总体文笔流畅,言辞中肯到位,刀刀切中要点。想是古大人也怀惜才之心,便呈上来由您再过目决定的。”
陈寡低头将文章细读了一遍,确实如沈知书所言,老练且无可挑剔。感兴趣的看了看考生姓名。景孟?陈寡脑海里迅速浮现出那个看见自己莫名兴奋,年纪尚小却说话有条有理的清秀少年的身影。
是他?
思索过后,陈寡将卷子又还回了沈知书手中。“点为解元。”
“是。”沈知书什么都没问,也不好奇,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似的。
陈寡依旧还在想那天的少年,很瘦很干净,眼睛里却浮现莫名的沧桑,感觉很矛盾。还有就是他的态度,陈寡向他应该认识自己,但陈寡可以断定,他没见过这么一个人。但也同时,如果不是亲眼见过,怕怎么也想不到,这等犀利的言辞竟出自这样一个少年之手。
余光看见站在一旁的沈知书在玩衣服下摆的玉佩,陈寡无奈的摇摇头。都二十多了,平时做人却没个正经的。
“知书,现在没人。我想派你去兖州,你意下如何?”陈寡很矛盾,兖州有多危险,他就有多不忍。可是他现在能信任的人真不多啊。
沈知书听此言先是一愣,显然是未曾想过。他原是青城太守,因着青城就在京城旁边,富饶与天子脚下无异,他去青城职守也是一日来回。但是兖州不同,兖州在江山至北,天气寒冷干燥。但同时因其是国家边关,所以也算是要塞之地。
沈知书自小就跟随太子,自是知道他的想法。镇国公在边疆已是数十年,黑旗军近一年来可是不太安静。
“是,殿下。”
“知书,此去必是危险重重。我登基在即,镇国公想必是坐不住了。你要是不愿,我不会逼你的。”陈寡自是拿沈知书当兄弟,所以心里万分矛盾。
这次沈知书不再犹豫,迅速地点了点头,“殿下放心,一切有我。”
“那你先下去准备吧,时间也就在这几日了。”
“是。臣告退。”
看着沈知书的背影,陈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希望这次历练可以使你成长吧。
打起Jing神,继续看着未看完的折子,时间在走,好像没过多久,东方天际已白。
“景兄景兄,恭喜了。”众人都前脚后脚的踏进了本不大的米铺子。
自乡试结束后,景孟便没再出过门。每日在家里看看书,帮小伙计买卖米,日子倒也惬意的忘记了外界之事。
但今一早儿,景孟就被门外传来的恭贺声吵醒。于是只好快些穿衣洗漱,来到了大家都来去自如的后院。
“孟兄,你这次可是我们颍州乡试的解元……”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还有谁谁也榜上有名,可以参加会试等等,其他人也一阵附和。
是解元啊,还好。
如果这次的赌失败了的话,是不是还会把前生再来一遍呢?
还好赌对了。
景孟向周围的人摆摆手,大家也都纷纷安静了下来,目光转向他。
“此次我在乡试中能有如此好成绩,实为平日大家的帮助和先生的栽培所助。既然是高兴之日,我就请大家去茶馆喝喝茶听听戏如何?”
众人一听有茶喝,纷纷应到。起身拍拍衣服都打闹着簇拥景孟往外走。景孟安静的走着,在一群人中笑的大方,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笑容,只到嘴角。
这群人一直都没变。现在一起簇拥,今后一起闭门。但这不能怪他们,只能怪自己无能。
人群中有人说道:“可惜了严兄不在。”
景孟听到严亚之的名字,心情顿时也好了不少,连这群人仿佛也不太碍眼了。只要不让十年后的事情再发生,他们的存在也可有可无的吧。
古人诚不欺。日久见人心。总是要记住,到底谁才是真心之人。会试也很快过去了。这一次,景孟可不是当年了。
他想做官,想有权利,想有钱。只有这样上辈子完不成的却忘不掉的一切才能被解决。
会试写得中规中矩。夺人眼球的文章在乡试里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