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t!”未眠暗骂一声,覆在长袖下的双手死死的握着。是的,他怕了,在经历一死亡也重生之后他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觉得生命的重要,即使这个生命不是属于自己的,这个空间也不属于自己,但是他只想好好的活着。他害怕死亡,害怕像前世一样,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为自己失声痛苦,不会有人记得自己曾存在,过不会有人会在自己的坟头放上一多小白花。
这里的法制不过是一句空话,是统治者用来巩固自己统治的工具,生命对于高高在上的那些人看来比蝼蚁还不如,在没有弄清自己的处境之前,未眠真的不敢有任何行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未眠有些绝望。
“少爷,到相府了,请少爷下轿。”帘外传来的声音让未眠猛的回神。
掀起帘布,提步下轿,钻进下人撑来的纸伞下,却不料一脚踩进了路上的积水,月白的长衫瞬间燃上了点点灰色。未眠皱了皱眉,抬起头,让被风吹进伞下的雨丝打在脸上,冷却自己急躁的心情。
穿过曲曲折折的长廊,安未眠无暇欣赏长廊两侧的奇山异卉,低垂的眼睑掩盖了那略显不安的眸子,这样的小心翼翼,不禁让安未眠想到了原来的自己,曾经那样的卑微只为了他的眼光能在自己身上哪怕一小会。藏在宽大袖摆下那深深掐如手掌的指甲渐渐发白,显示着主人心中是苦涩。
不知走多久,身前引路的老奴在一扇虚掩的门前停下,轻声禀告“启禀老爷,三少爷到了。”
看着眼前紧掩我门扉,安未眠知道,推开这扇门,自己将走向那已知交锋。这一步踏进去,将不能后悔,可是……现在的自己有退路麽?
“让他进来。”久居高位,让门内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随着老奴推开门的吱嘎声,安未眠一脚跨进了房间,即使灵魂已经消逝,但这具身体似乎依旧害怕这这间房间。那不自主微颤的身体让安未眠不必伪装都显得怯懦。
未及抬头,安未眠向正座之人深深拜了一揖,“孩儿拜见父亲大人。”
“……”那束判研的目光让安未眠无所遁形。安丞相并未让座下之人起身,而是端起手边的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眠儿在王府可是过的不错?王爷当真宠你,恩?”那Yin测测的语气让安未眠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未及解释,一个茶杯狠狠在额角摔碎在地上,伴着拔高的音调“宠的你无法无天,父亲大人?哼,呢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
那突如来的刺痛让安未眠蹙了蹙眉,随即重重的跪在地上“父亲息怒,孩儿此番实属事出有因,还望父亲听孩儿解释。”
这样的卑微,这样的低声下气,让安未眠恍如隔世,前世是自己在他面前似乎总是以这样的形象存在,“孩儿自进府之日,便染上了风寒,行动不便,并非恃宠而骄,忘记父亲的教诲,还望父亲明鉴。”
“偶然风寒?眠儿这病生的还真是时候啊……”
“让父亲记挂,是孩儿的不是,未能替父亲分忧,更是孩儿的不孝,不过希望父亲相信孩儿,就算是为了母亲,孩儿也不会让父亲失望的。”没让自己有太多的思考,安未眠将这些话一口气说了出来。他在赌,赌安丞相的自负。
“…………”长久的沉默,让安未眠快要撑不住了,雨滴打在房瓦上的滴答声显得那么清晰刺耳。猛然吹起的风刮过窗外影影绰绰的竹叶窜进房内,激的安未眠一阵寒颤。
“起来吧。”安丞相看着眼下的人,许久,出声命令道,“你能明白为父的苦心,为父甚是欣慰,去看看你母亲吧,你生病的这段日子,她过的也不好,现在你回来了,就照顾照顾她去。”
“孩儿告退”摇摇晃晃的起身,那心中的无力感让安未眠有些恍惚。
轻轻的带上房门,安未眠顺着记忆,向侧院走去。一路上未见人影,让安未眠不禁停下脚步,懒懒的靠在路边的假山上。
刚才的交锋安未眠没有半点胜算,他只能让自己不要输的太惨。安丞相的自负是他唯一的筹码,他将自己的落点赤裸裸的暴露在安丞相面前,赌那老狐狸的自负,自负的安未眠这个小丑逃不出他的掌控。但这唯一的筹码,却让安未眠觉得自己输的更彻底了。
额角的疼痛还在,安未眠抬起手扶着额角深深叹了一口气。以后的路还很长,自己能撑到哪呢?天空依旧乌云密布,低垂的好像随时会压下来,厚厚的透不出一丝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