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原本寂静的院子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随之门被“砰”的推开,撞到墙上。苏尘离挑眉,压下本能反击的动作,望向门口,眼里结满了看不见的寒冰。
来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脸庞刚刚显露出俊逸的线条,还未完全退去稚嫩。一双清澈的眼睛仿佛黑色的水晶,温润,干净。眉宇间满是张扬的欣喜。苏尘离打量着与他有五分相似的少年,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这个踹门而来的骄傲少年,就是他的二哥,白翎山庄庄主的次子,苏彦湘。
对于他名义上的二哥,苏尘离本能的不喜。试想一个二十四岁的冷酷杀手,如今却要叫一个比他小十岁的人哥哥,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何况,他的性子太张扬,带着未经世事的天真和单纯,不知人心险恶。在苏尘离眼中,就只能用幼稚来形容。
苏彦湘望着他的弟弟,有些困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鄙视了;——平日里他这个三弟不是很胆小吗自己这样踹门进来,弄出这么大动静,他应该已经惊恐万分,瑟缩成一团才对。今天怎么如此平静,平静到似乎有些事不关己的漠然。莫非这回生死边缘走一遭,连性子也变了不成?
很快,苏彦湘的疑惑就被三第苏醒的安心和兴奋所代替。他刚要开口,一个略带责备的温和男声在身后响起:“彦湘,你怎么总是这么冒失?小尘刚醒,吓着他了怎么办?”
苏尘离和苏彦湘同时看去,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站在院子里,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俊秀的面容如玉般温和,周身仿佛环绕着和煦的春风,令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感。连苏尘离也不例外。他有些诧异,搜索了一下以前的记忆,随即明白这不过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原来的苏尘离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个谦谦君子的大哥,白翎山庄的大少主,长子苏墨然。
也对,苏尘离黯然一笑,他这个冷血冷情的杀手怎么会对别人产生亲近之感?所有人都惧怕他、厌恶他。而他也在一双双鄙夷恐惧的眼神里学会了漠然和孤傲。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连自己都开始憎恨那满手的血腥;只有那人,只有央,曾带着和苏墨然一样的温柔深深凝望过他,温暖过他。可这份生命中最深刻的爱恋,却终究抵不过宿命的轮回;所有的誓言,所有的守望,也无法改变擦肩而过的结局。唯留深沉眷恋的灵魂,一人悲痛欲绝,一人思念成狂。
苏尘离眼中的脆弱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那是幻觉。
苏彦湘看到苏墨然后,从苏尘离身边跑到门口,语气是掩不住的愉悦:
“怎么会,大哥。小尘很镇定呢!吓不到啦……”
“那也不行,万一小尘又出了什么事,你可负担不起。”
苏尘离听着那两人的对话,眼里撑满了冰冷和漠然。他望着苏墨然走到他身前,手指下意识地微微弯曲——这是一个杀手最隐蔽的防御姿势。在这个距离内,苏尘离完全有信心瞬间取了苏墨然的性命,即使他现在是他的哥哥也一样。
除了央,他从没有对任何人放松过警惕。就算是曾经一起执行任务的同伴,也没有给过半分信任。
苏墨然有些担心的看着沉默的苏尘离,伸手覆上他的额头。苏尘离眼神一闪,运满力就要出手。却听到苏墨然温和的声音满含关切地乍然响起:
“小尘,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苏尘离一惊,猛地撤了力道,却带动手臂一阵抽搐。他连忙按住右手,眉头皱成一团:这个身体太弱了!
苏墨然吓了一跳,连忙要出去叫大夫。苏尘离来不及阻止,刚要出声,却看到苏墨然自己停下了脚步。
离门口较近的苏彦湘这时也收起了顽皮之色。垂首站在原地,温驯叫道:
“爹爹,您来了!”
苏尘离挑眉,再度朝门口望去。
只见,一个剑眉星目的英挺男子走了进来,神情肃穆,脚步沉稳。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绝顶厉害的高手。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天然的霸气,眼眸深沉看不到底。他扫了一眼屋内,轻声问站在门口的苏墨然:
“怎么了?”
苏墨然连忙回答,语气里是崇敬和掩不住的担忧:“小尘刚醒,有点不舒服。我打算去叫庄里的大夫来看看……”
“我没事。”苏尘离打断苏墨然,淡淡地说。余光划过刚进门男子,眼神闪了闪。
苏惊鸿,他的爹爹吗?他在心里不屑的笑了。这个人不简单啊!
仿佛听到了苏尘离未说出口的不屑,苏惊鸿转身,紧紧盯住面无表情的苏尘离。苏尘离毫不退缩迎上他的目光。隐隐的敌意在两人之间流转,屋内气温陡降,透露出几分诡异。半晌,苏惊鸿率先收回了目光,眼中一道暗芒划过。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的确无事。”
苏墨然和苏彦湘被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惊得目瞪口呆,听到苏惊鸿开口,马上清醒过来。苏彦湘疑惑地看向苏尘离,他怎么就觉得他这个弟弟今天这么不对劲?不但比平时冷漠,还敢毫不畏惧的和爹爹对视。换做没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