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月光,漆黑的窗户,慢慢的透过冰棱渗透过来。隆冬的夜晚,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已不多见,大多裹着厚厚的衣服,头深深的缩进衣服里,不想露出零星的半滴。匆忙中偶遇的熟人,也只是微微点下头。这样清冷的街上,靖王府邸的裕兴阁却一直灯火通明。
“nai娘,孩子怎么样了,为什么我听不见他的哭声。他怎么了?啊?快抱过来给我看看。”床榻上少妇Jing致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一丝血色,粘着汗ye泪水的丝发紧贴着脸颊,韵黑的双眼,苍白的看不见一丝血色的嘴唇。向外伸出的双手,一直在微微的颤抖,似乎已经坚持不下了,可是暗淡的眼神仍向的不远处望着。
nai娘从亲亲的拍打到重重的敲击,孩子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孩子的表情很安详很宁静,似乎周围的吵闹声一点也进入不了他的世界。王妈妈颤颤巍巍地把手亲亲的放在了孩子的鼻息上,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还好,有呼吸。
“夫人,别急。孩子很好,看来夫人生了个睡梦子,将来一定是个有福之人。来这世上的,谁不带着眼泪来的,你看世子的睡脸多香呀。别担心了,您身子虚快躺下,其他的交给nai娘我就好。”
“世子?”听见nai娘的声音,少妇脸色的最后的光亮彻底的暗了下来。
“睡梦子?!什么睡梦子!”
“王爷!”
“抱来我看看。”门外靖王爷等了半宿都没有听见孩子落地的声音,眼看时辰越来越近,在不快些怕是要露馅了,这牵扯的可是朝野一片。听见nai娘的报喜声,亟不可待的冲了进去。
“nai娘,这孩子这么安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太医?哪去了?”
“禀王爷,小公子老生已经细细检查过了,很健康。”卢太医慢慢得靠近靖王爷身边,在他耳边缓缓地说到,“宫里都准备好了,王爷可以下决定了。”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别忘了,我才是主导者。”靖王爷冷冷得看了卢太医一眼,“这个孩子我要与不要,你的主子可以决定吗?或者你认为你能活着走出这里?”
卢太医的身子不有自主的抖了个冷站,低低的俯下了腰身,“老生不敢,不敢。只是时辰要到了,怕是……”
“行了,我知道。”靖王爷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璀璨的光亮都消失了,他心中明白,自己如今再怎样的强势仍抵不过时局的安排,只是可怜了这刚生的nai娃和他爱妃。“去通知冰兰吧。”
“是。”卢太医快速地退出了裕兴阁。
雍熙十二年,皇室召告天下,贵妃冰兰诞下麟儿,一个月后举行封后大典,麟儿赐名雪渊,大赦天下,举国同庆。朝野上下,处处张灯结彩,恭贺雍熙王朝第一位皇子的诞生。
然同年,靖王府大丧,悼念往生的世子,家中上下全部换成了黑白两色。没有红妆的色彩在繁华热闹的街上凸显得更鲜明。对于这不吉利的装扮,朝野的官员既然没有上奏弹劾,而雍熙王也没有下旨追究责任,似乎大家有默契的选择了沉默,每个人心中的秘密都随着初春而化的大雪纷纷的流逝了,印迹的残存不过是零散几点,稍微一碰就消失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