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逍再次来到冥府。
惨白的墙壁,黑色的大理石。整个房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炎逍径直绕到红木办公桌后,闭上眼睛,灯光射进眼帘映出的红色闪烁成串,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家熟悉的酒吧。
旋转的皮椅被人按住,炎逍睁眼,不意外地看到那张千年不变的俊脸。
他打开手中二十厘米高的黑皮簿子,纸页翻飞,最终停在正中央的一页。
“炎逍,家境殷实,性格开朗,寿八十八,玄历三千五百六十二年十月五日,死于自杀,享年十六岁。这可是你?”
炎逍头靠在椅背上,眼皮重重落下,身下的皮椅再次转起,发出机括间摩擦顺滑的声音,他的声音混在其中呼呼作响:“晋熠,你可真没意思。”
“炎逍,沪富商子,风流不羁,性格开朗,寿七十六,玄历三千四百六十二年十月五日,死于自杀,享年十九岁。”
“炎逍,镇国将军子,年少有为,性格开朗,寿七十八,玄历三千三百六十二年十月五日,死于自杀,享年二十岁。”
“炎逍,皇十二子,自幼聪颖,性格开朗,寿八十二,玄历三千二百六十二年十月五日。死于自杀,享年二十一岁。”
“炎逍……”
……
“炎逍,三代天帝炎帝三子,寿八千,玄历一千零六十二年,死于自杀,享年三百岁。”
“这可是你?”
偌大的房间里,滑轮转动的声音一圈圈渐弱。终于,那声音停了下来。炎逍睁眼,与晋熠目光相接。
“是。”
晋熠收回目光,翻开新的一页,纸上金色的字迹随着他的话音明灭变幻。
“炎逍,因冒犯天帝,罚一世轮回,受生老病死之苦。因其屡次自杀,未受尽‘老’、‘病’之痛,判其重生凡世,全其刑罚。”
炎逍蓦地站起,与晋熠平视。后者平淡回望,似乎看不到他眼中涌动的狂热、迷恋还有思念。
良久,最先放弃的还是炎逍。他无力地垂头,“你明明知道这所谓的刑罚根本不可能完成。”
晋熠身形闪动,错过他,向外走去。
炎逍低低地喊,“怎么?你不劝我了?”
“有用吗?”晋熠脚步不停,行至门前。手握上门把,却猛地被扯回来。
炎逍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他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叫他欣喜的气息。他用力地吸嗅他身上彼岸花的香味,中毒一般无力地倚靠在他身上。
“晋熠,晋熠,熠……”
炎逍喃喃地重复着他的名字,嘴唇在他的脖颈上游走,汲取他身上的每一份气息。这个人是这样的叫他眷恋,一旦沾上就再也放不开。他的爱如此浓烈,纵使是两千多年的苦楚也没能磨去丝毫。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知道你是爱着我的,不然,不然以你的性子,当初怎么能心甘情愿地以那样的姿态臣服于另一个男人?”
晋熠侧脸错过他献祭一般虔诚的亲吻,冷声道:“我说过,那是因为你是天帝之子。”
“不,不会的,”炎逍捧着他的脸颊,迫他望着自己,眼中的深情清晰可见,“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是他逼你那样说的,现在这里只有我们。熠,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就此离去再不回来。”
生怕那诱人的唇里吐出拒绝的话语,炎逍痴迷地咬上去,密密地舔吻,滑腻的舌撬开他的双唇,划过齿龈、上颚,勾引着对方与自己紧紧纠缠。直到对方的口中散发着与自己相同的气息,这才罢休。唇舌沿着他的脖颈滑下,含着小巧的喉结,一瞬间,炎逍突然很想一口咬下去,尝尝这样迷人的皮肤下的血ye是什么味道。喉结在他口中微微颤抖,炎逍这才不甘地放弃,继续向下行至胸前。
双手扣在对方腰间,对方的沉默淡然叫他气恼,嘴上用力,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炎逍抱着他的腰肢,身子软软地滑下,像个孩子一般哭了起来。
“熠,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明明是爱着我的。”
晋熠从始至终目光都没有一瞬落在他身上,“我说过,那只是你自己的错觉。”
炎逍似乎要在一夕之间流尽两千年的泪,死死地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
两千五百年的等待和期盼,到如今,也该放弃了。
轮回台前,没有孟婆拦路,没有望乡羁绊,也没有奈何叹挽。他两千五百年的牵挂和眷念同他并肩望着翻滚的黄泉。
“晋熠,”炎逍舔舔干涩的嘴唇,缓缓道,“我最后问你一次,我们之间是不是再无可能。”
晋熠看看那脚下的泉水,望望灰蒙蒙的天边,道:“时辰已到。”
“哈哈……”炎逍无声地笑,笑得愈来愈放肆,愈来愈痴狂,“哈哈哈……好!晋熠,你很好!我炎逍等了两千五百年,换来冥府地君的一句‘时辰已到’。值了!值了!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