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六级怎么还没考下来?妈妈在厂子给你留了位置,就差你那六级成绩了。”脑中还回响着今天早上妈妈在厨房对自己说的话,仁天星瞪大眼睛看向身旁用颤抖的双手死死捂住自己嘴的女人。
“云儿,别怪妈妈,你,你爸爸他…………”眼睛看向前面开车人僵直的背脊,女人松了松捂在儿子脸上的手,“总之,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颤颤巍巍的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塞到仁天星怀里,“一会爸爸把你送到吴叔叔那里”说着眼泪顺着女人较好的面孔上滑下来,“他,他会帮你安排好一切……”
纵使从小在特种部队里锻炼多年的廖夏,此时看着也许永远不会见面的儿子,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她和丈夫一直把身份隐蔽的很好,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这个儿子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然而这次行动似乎惊动了中央。既然自己和丈夫躲不过了,那至少要让云儿活下去。
胡乱擦了把脸,廖夏把一脸惊愕的儿子抱在怀里,“那……云儿……”眼睛看着窗外不停闪过的景色,“还记得妈妈给你讲的那个故事么?”仁天星似乎回过神来,抬头看见后视镜里泪流满面的爸爸然后把头埋在廖夏的颈窝里轻声道,“恩。”外面的天有些Yin,但由于车速太快,雨点只是斜斜的擦过玻璃。他有些茫然,他以为自己会哭会闹,可是像早就知道了一般,只是傻傻的任由爸爸妈妈把他拖到车上一路狂奔。
“山里有鹿有鸟,人们都坐着云彩飞到远处一座红色的高山上,妈妈也想去,可是一白发老人说我没有云彩不能过去……”
“于是你就给我起了个‘云儿’的小名。”这故事不知听了多少遍,仁天星每次都讥笑妈妈是怀孕那会儿西游记看多了,然而这一次他却真正的知道这个看似弱小的女人每天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而爸爸…………心里涌上一股酸水,眼前的一切顿时变的模糊起来,“为,为什么……”死死的攥住手里的牛皮纸袋,“为什么要当间谍……”回想从小的一幕一幕,仁天星怎么也不相信那个把自己扛在肩头的爸爸和一直微笑的妈妈会是间谍。连自己也是被骗的吗?自己真的是他们的孩子吗?
像是察觉到仁天星的想法,一直没有说话的仁雄盯着眼前延伸到雨幕中的公路哑声说道,“天星,你是我们的儿子,是我们唯一活着的证据。”
吴叔叔以前就见过,是个谢顶的中年酒鬼。然而此时的他却是眉头紧锁,一直浑浊的眼睛竟然闪动着丝丝亮光。
“就交给你了。”站在门口,感受到雨水顺着睫毛一滴一滴的从视野中掉落,仁天星感觉浑身发冷,不是那种被雨水淋shi的冷,而是从心灵深处一点点漫伸出来的寒冷。
“云儿……”廖夏再次抱住这个没有自己高的儿子,“可以,可以永远记住妈妈的样子么?”眼前的女人再也没有以前的高贵典雅,红肿的双眼,颤抖的有些发紫的嘴唇,一绺一绺贴在脸旁的黑发,红色的小礼服shi嗒嗒的皱在一起。努力忍住那股似乎要冲出眼睑的酸痛,仁天星咬着嘴唇一寸一寸的把这个给予他生命的女人刻在自己的灵魂里。
突然一股大力把仁天星从腋下举起,望着眼前迅速广阔的视野,他伸手抱住仁雄的头顶。
“爸爸总担心你觉得自己矮,于是从小就喜欢把你放在肩上…………这几年,你长大了,上大学了,爸爸也就没有再那样做……”男人低头抽噎了一下缓缓的把儿子放下来,“天星,你要知道,只要付出全部的努力一定会有回报……”仁雄看向那双犹如晨星般的双眸,“不要放弃,不要妄自菲薄,答应爸爸。”
“呜……嗯……”扑到仁雄的怀里仁天星怎么也不想离开,吴南见状赶紧把二人分开,一手夹着仁天星退回屋里,“大哥大嫂,赶快走吧,要不然天星也难保……”
仁天星挣扎的想要再次扑向自己的父母,难耐吴南一手将房门关上,任他怎样哭喊也没有打开。
当然他也没有机会再次打开,因为当晚的一把莫名大火把整个房子烧了个Jing光。据警方说在不远的公路大桥下发现了疑似凶手的尸体,初步辨认为现国防部某官员及其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