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司徒俊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晌午时分了。睁开眼,望着熟悉的帐顶,司徒俊恍了恍神,慢慢想起做完发生了什么事,支起身子,只觉身上似乎记得昨日的疼痛一般,仍是使不上力。
“五儿,”司徒俊只好乖乖躺下,声音沙哑地唤人,“五儿,水。”
“你醒了。”
意料之外的低沉嗓音,司徒俊惊讶地看着此时本应在书房的天下第一端着水向自己走快,“庄主?”
“昨日你累坏了,今日就好好休息吧。”扶起司徒俊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看他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天下第一突然心生怜惜。
昨晚他将司徒俊送回房后,不放心地又待了一会。却见到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一幕——司徒俊被他放下后不知为何便开始梦魇,脸色惨白地咬着唇,表情万分痛苦,像是在忍耐什么剧痛一般。天下第一试图叫醒司徒俊却反而被他拉住了衣角,无法离去。只好在他床边守了他一夜,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噩梦中挣扎。
“你这八年可都是跟金前辈在金算谷过的?”看着司徒俊还是惨白惨白的小脸,天下第一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司徒俊喝着水,不料被天下第一这么一问,一下子呛到,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小心点。”天下第一轻拍着司徒俊的后背,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照顾人,有些慌手慌脚。
“庄主何来如此一问?”司徒俊感觉好些了便直起身子,不愿再靠在天下第一怀里,感觉自己好像女人一般,“司徒俊这八年都与师父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
“无事,只是想你离谷已有好一段时间,怕是也会有些思念吧?”天下第一干站起身,端着空杯子边放到桌上边斟酌着字句。
“我自十岁起便与师父一起,师父慈爱,待我有如亲儿。这次离谷这么久,确实有些想念谷中了。”司徒俊不知天下第一意欲何为,老实答道。
“如此,”天下第一有些意外,本以为司徒俊昨夜喊的“师父,不要”是因为金算盘训徒严厉所致,听司徒俊这么一说,却好像并非如此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日后在庄中待得久了便会好的。况且,庄中每月都有几日假,若是一年累计起来,倒也能让你回一趟金算谷。”
“谢庄主。”司徒俊不知天下第一今天是怎么了,感觉整个人都亲近了许多,还关心他是否想念谷中,甚是古怪。莫非是因为昨日算计了自己,感到愧疚?实在难以捉摸。不过,他并不讨厌这样的天下第一,比起总是一脸严肃、处处完美的那个天下第一,总觉得这样的他更像个活人。
“嗯。”天下第一又倒了杯水放在司徒俊床头的茶几上,“你好好休息,过两日庄里便要除尘了,到时只怕会忙得转不过身来。”
“是。”司徒俊乖巧地躺下,不再想天下第一的改变。
“我走了。”天下第一说完便转身离去,走时还小心地掩上了门,防止冷风吹进房里。
司徒俊这边已经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虽然答应了天下第一要好好休息,但此刻又止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天下第一刚刚倒水时他便留意到了,他的左手手腕处好似缠了布条,隐隐有些红色,动作也不很流利。联系那天自己从书房回来后的猜想,这次他可以确定天下第一确实受了伤,且是在左手手腕处。那红色只怕是伤口尚未完全愈合,昨晚抱自己回来时又裂开了吧?那这样也怪不得他要拿自己来当诱饵了。天下第一庄太过招摇,难免惹人妒忌,要是被人发现他受了伤,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司徒俊气天下第一设计自己,现在想想却又释怀了。这个男人,身担天下,自然有他的顾虑。自己要成为总管,不也是为了给他分忧解难的吗?被设计一下又有何妨,反正他最后还不是来救自己了。罢了罢了,就当是他司徒俊上辈子欠了他吧,这辈子就来给他做牛做马抵债了。
释然一笑,司徒俊闭了眼,不知不觉又再进入梦乡。
每年过年都是天下第一庄除去武林大会之外最为热闹的时候,要忙的事情自然也多得叫人心焦。司徒俊这边刚刚休息完,第二天便被房靖抓来做苦力。脚不着地地忙了数日之后,终于熬到了大年三十。
这日庄内又是从早忙到晚,等到晚上开饭的时候,司徒俊已经累得没有胃口了。不过,司徒俊八年之后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过年的气氛,虽然忙碌却也兴奋得不得了。虽然自己只是在房靖旁边打个下手,但看着庄人除四旧,贴对联,剪窗花,还有做年糕,心里就有股暖意涌起。
“司徒小兄弟今儿这身衣服可真配,好一个翩翩君子,看的奴家眼都直了。”谢芳菲坐在冷秋身旁,吃着冷秋剔好的鱼rou,还不忘调戏下对面低头吃饭的司徒俊。
“谢掌事谬赞了。”司徒俊见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不好意思地擦擦嘴,谦虚地笑笑。
“司徒兄弟不必谦虚。来,跟七姐干一杯。”莫七豪放地大口喝酒大口吃rou,时不时也不忘敬司徒俊几杯,灌得不胜酒力的司徒俊呛咳不已。
“不行了,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