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仲衡果然命人递了拜帖,安乐侯还在府内,凌天此时不敢公然违抗老爷子,便让人以事务繁忙,改日登门拜访为由,婉拒了。事实上,自从他接下王有昌的案子后,众人便像闻到蜜的蜂似得,忙不停得往安乐侯府走动,上赶着巴结。
家门口的好办,门一关,他们也不能硬闯,可他还要办案,到了大理寺,众多盘根错节的关系便围上来,开始旁敲侧击地打探案情,或是拉拢表忠心。
凌天面上带笑,温和地周旋其中,既没让人打听到消息,也没让人贿赂到边角,即便如此,还让人觉得颇为舒爽,于是凌天好脾气,温性子的传言不胫而走,各方势力又开始重新估量起来。
三天后便是公审王有昌的日子,王左丞左右派人在凌天这打探不到消息,心里还是有点忐忑,毕竟是王家唯一的男丁,到时候若是打残了可怎么办?!
于是王左丞又急冲冲地让人带口信给身为贵妃的女儿,让她去皇上那探探口风。
王贵妃吹了一夜的枕头风,这才传信回来,让父亲不用担心,皇上已经提点过凌天,到时候找个替罪羔羊便好,不会有大问题。左丞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公审当日,为表其郑重,左右丞相一并到场,外场无数百姓围观,大部分都是平日里受过王有昌怨气的,个个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似乎审判稍有不顺心,就预备砸场子的模样。
左丞王忠义看着不禁眉头紧皱,按理说大理寺审案在内场即可,王有昌平日所为他也是知道的,到时候真闹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知道凌天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有皇上的保证应该是错不了,王左丞只得按耐下躁动的心。
午时一到,凌天由大理寺卿引上高台,他并无官职,此事便只是一身暗红做底,黑色束腰的侯爵朝服,相比平日里的温和,此时的凌天竟是气势十足,不怒自威。
当年这个案子由吕良平判的时候可没这么热闹,凌天一扫下首,发现仲衡竟然也来了。作为案件牵连的当事人,仲衡的位置被排在右丞之下,一副孤傲冷漠,目中无人的模样。但见到他之后,眼里明显闪着几分笑意。
凌天力持镇定地坐上高位,明知此时的仲衡不过是意图拉拢自己,心跳却还是不争气得加快了。
他深吸几口气,用肃穆地口吻大声道:“带犯人入场。”
未几,两个侍卫压着一道趾高气昂的身影快步走来。
王有昌撑着腰,斜着眼,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在临近时看到满场的大人物才收敛了些,没多少诚意地给凌天行了个礼。
左丞心里大骂这不成器的东西,面上却一片平静。
凌天漠然地看着他:“王有昌,素日里作恶多端,天子脚下竟也敢强抢民女,目无王法,兼之失职误事,险陷南域王世子于险境,你可知罪?”
王有昌应对如流:“此事已查清,乃是司衣坊内副手刘康暗通细作……”
不等王有昌说完,侍卫在凌天的指示下又带了个人上来。
刘康一见到凌天立马趴跪在地,哭的稀里哗啦:“冤枉啊大人,都是王有昌威胁小的全家才让小的顶的罪啊大人,求大人明鉴,救救小的,小的不想死啊大人。”
见状王有昌和王左丞的连立马黑了下来。
王有昌急的一脚将刘康踹翻在地,嚷嚷着:“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玩忽职守,怎的赖在我头上了。”
“放肆!”凌天一拍案,侍卫连忙将王有昌拉开,“王有昌庭审之下公然动手,藐视公堂,罪加一等。”随后,凌天又列举数张罪状,尽是些贪张枉法,以下犯下,欺压百姓之举,人证物证俱在,其中最重要的一条莫过于妄议天子,其心可诛,将整个王家都牵连进去。
王左丞当即就觉得不对,直到凌天一句“斩立决”出口,他才不可置信地怒瞪向凌天。
连右丞吕良平都颇为意外,此举直接是和王家杠上了,想到凌天受命于天子,莫不是王左丞做了什么事使得皇帝要对其进行打压?
之前分明毫无迹象可言,但若说凌天与王左丞素有恩怨岂非更扯?他俩几乎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边。
凌天淡然得看着王有昌被拉下去时又惊有惧,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外场百姓一片叫好之声,犹如铲除了洪水猛兽。
王家是皇帝一手提拔的重臣,早已和皇帝捆绑在一起,依附皇权而生。其行为虽可恶却是绝对的忠诚。他要的,就是为这忠诚生出嫌隙。
王左丞在庭上的时候不敢多言,特别是‘妄议天子’这一条,更是惊得他寒毛立起。凌天一起身,他也立刻跟着走,在半路将人拦了下来。
“凌小侯爷!”他压抑不住地低吼一声,随即压低嗓音道:“小侯爷这是何意?你我两家素无恩怨,你为何做的这般决绝!”
凌天看着他,脸上又挂上平日里温和的笑意:“我只不过是公事公办。”
“还是陛下亲自允了你什么?”
凌天素知他谨慎,绝不会亲自去皇帝面前问这个,平白遭了皇帝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