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女戏子弯腰甩了一个长袖,勾着黑边的桃花眼目露哀伤,又唱:“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袖梢儿?着牙儿沾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戏子咿呀两声停止了说唱,孟于然摇着纸扇笑着连道了三个好,身旁的那随从又一次开口说出了今天说过的第一百零八老套台词,“主子,天色已晚,咱们回府罢。”
孟于然摇着扇子的手一拍,眼一斜:“回甚么府?”转头又对着我道:“好不容易能和袁兄在一起看戏听曲,做甚么要回府?”
“可是,主子,您要是回去晚了,府上会大乱的……”随从一脸苦瓜相,脸皱的满脸褶子,眼角鱼尾纹清晰可见。
“不打紧,我叫小泽子在御书房顶着的。”
随从的脸又苦了三分,“可是……”话还没说完便被孟于然打断:“要不你先回去罢。”随即扇子一展,对我笑得如沫春风,“我好不容易能和袁兄一起好好说会话,若是没有尽兴,会让我留下遗憾的。是罢,袁兄?”
“是。”
天地冤枉!明月可鉴!老子是觉得在袁府活得没激情了,才拉着戚殊一同去街上溜达,沿路碰见一个唱戏的摊子,一时兴起便停下脚步想听听小曲,谁他妈的想到能在这儿碰见这个败家子!整天不是逛窑子就是游山玩水,可谓随处可见,真是Yin魂不散!
“天已晚了,不如我今日随袁兄回袁府,在袁府住一宿罢,如何?”
老子能拒绝吗?
“只是怕寒舍简陋,孟兄嫌弃。”
“不敢不敢,能在袁兄的府上住上一宿,是我孟某的福分,怎敢挑剔?”
我装作豪情万丈的大笑三声,“如此甚好!甚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罢。”
“哈哈哈,甚好!甚好!”
戚殊一路上的脸都能冻死北极一大群企鹅,我一路上赔着笑一直与这么皇帝聊得天南地北,生怕一个不注意惹他老爷子不高兴要了老子脑袋,不过还好这皇帝老子这一路上笑得就差把脑袋上插一朵花,花中最好再写上一句:朕很高兴。花再应景的随着晚风摇上一两下,老子再在他脖子上挂上一牌子:花园宝宝。
到了袁府大厅,袁府老头子远看老子带着一位温尔儒雅的公子回家甚是高兴,笑yinyin的迎了上来。只见这公子身著丝绸华裳,腰间佩戴着碧泽软玉,笑得越发慈祥,抬头一见,笑容就如那家养的兔子碰见山里的狼般立刻不见,吓得连忙跪倒在地,手脚一并哆嗦着:“皇……皇……皇上万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臣有眼不识泰山,望皇上恕罪。”又赶紧磕了两个头,跪倒在地的身子犹如那秋天的树头上即将要掉落的黄叶般一直瑟瑟发抖。
孟于然将袁府老头子扶起,“爱卿不必多礼,莫要告诉任何人朕今晚来过。”
“是是!”袁府老头子如摇钱猫招手般不停地点着头。
戚殊看似漫不经心地故意在皇帝老子面前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皇帝老子似笑非笑地看了戚殊一眼,转头对着我道:“袁兄,今晚孟某同你睡一间房,可好?”
“甚么?”我大惊,他老人家来睡老子可招待不起,他要是来了,老子该不是要打地铺了?
袁府老头子听后也惊得大气不敢喘。
孟于然又看了戚殊一眼,索性直接趴在我肩上,喊了一句我毕生都不可能忘记的话,“小袁儿,咱们一起睡罢。”
寂静,袁府老头子目瞪口呆的望着挂在我肩上的皇帝,嘴巴张得犹如唱原生态的歌手般变幻莫测,就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在这么严肃的气氛当中,戚殊那不温不火的声音率先打破沉默,“少爷,老爷,早些休息,翦峦先告退了。”
我哑然无语地看了孟于然一眼,只好认命地带他回房。回到房内,看着坐在桌边沏茶的孟于然好生没好气的问,“皇上,你是故意的吧?”
“甚么?”
明知故问!
老子朝天翻了两个白眼,在心里啐了一口,“就算是想让戚殊吃醋,您也不必来找我当幌子,直接下一道圣旨,让他进宫随便给他封个甚么官,让他天天陪着您就是了。”还硬要和老子睡一起,吃饱撑着没事干!
“呵呵。”孟于然端着茶杯笑了笑,烛火将他的眉眼映得温柔,竟然和戚殊有几分相似。
孟于然咬着茶杯笑,这一幕好熟悉。
当我正在脑海搜寻这一幕在哪里见过时,只听见孟于然说了一句很轻很软的话,“你过来。”
望着孟于然在烛火下的那张脸,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是戚殊,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一双手攀上了肩头,接下来便是铺天盖地的吻。
“小袁儿,你的唇也很软。”
记得在哪本书上见过这么一句话,都怪你的声音太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