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兰童鞋的烧终于退下来了。因为貌似之前他的身体情况就不是很好,所以这一次也没有引起什么高紧张度的特别注意,只是婆婆大人在他退烧前又来了一次,发现病情正在好转很是欣慰,并作出了一系列关于病患恢复期间的高级指示,指引了我们前进的方向啊方向。
于是乎,小兰这厮端着燕窝粥优雅地喝着,而我却只能委屈地蜷缩在床脚看一本我根本连看都看不懂的据说是年节用度的帐册,并时不时打断他的装模作样以询问那些专业词汇,比如。
“喂你喝就喝不要边喝边看我好不好!”我抗议。
“我不是看你,我是看你因着账本而眉头紧蹙的样子。”说着话,最后一口燕窝进了丫的嘴。喵的。
“唰啦”摔了本子,“我不干了!!”
某人优雅地把勺儿放回空碗中,轻轻递给我,以表明他的烧已经彻底退了,“你最好把它捡起来,要知道这些可是我,现在也是你府里的账册之一,要是弄坏了的话……想知道我额娘你婆婆大人会怎样对你么?”其恶形恶状,绝类似于旧社会地主婆虐待下人时的得意样子。
“丫的。”我手里的碗立时裂了一条缝。放下它捡起账册重新翻开,然后继续仰天抱怨,“为什么要有新年这种东西存在啊~”
“为了给你找些活儿干。”地主婆凉凉的声线以漂浮的形式传送我耳边,绕啊绕,绕啊绕~~
“我靠老子我不干了了了了!!!”拍案而起,一代反抗阶级崛然中。我那嘹亮的号角声响彻了整个纳兰府并在其上空环绕绵绵,啊就个不休。
于是,新年就在我和账册作斗争的过程中来到了。
大年三十。
貌似还没有到黎明,我就被小兰从被窝里连拉带拽地拖了出来。本来我打定了主意闭着眼睛摊着手做死尸状任由他来回拉扯就是不起,但是丫看我耍赖不起床,便放下我的袖子直起身,双手掐腰朱唇轻启居高临下地说了一句话,“非鱼童鞋,额娘不是说了早上要考你账册么,我看你最好还是快点起来复习一下比较好。”
于是我立时清醒,瞬间坐了起来惊恐地看向小兰,“什么时辰了?”
“大概寅时正吧。”头上的某人笑得云淡风轻,一脸温柔妩媚的样子。
“喵!婆婆说辰时考,还有这么长时间你现在把我叫起来做甚!”我怒。
“那你现在可清醒了?”小兰依旧笑颜嫣嫣。“醒了,都这样了还不醒。”我郁闷道。
“那你可要起来吧?”“醒都醒了那就起来吧。”无奈,人生就是在起床和睡觉之间挣扎不休。
“那好,你要起来了我就继续睡了,你别忘了卯时正叫醒我,我今天要去访友。”说着,丫一个翻身躺回被窝,许是因为他自己的被窝有些凉了,又翻身把我的被子加在了他的被子上。其动作之迅速,行为之敏捷,皆堪称身手高强。
而我看着他以及他身上的两床被子,欲哭无泪。什么叫地主阶级,什么叫剥削压迫,什么叫无耻之徒,活生生的教材啊,活生生的!
我无奈地穿好衣服,招呼小翠端了水和早饭,稀里呼噜洗漱吃饭完毕,就又捧起账册坐在床边,点上油灯看起来。话说这里冬天的太阳一向懒于升起,之前到冬至的时候几乎是巳时才天亮,到了申时就又要夕阳西下。
我细细地浏览账册,其实之前已经看得很熟了,但是鉴于婆婆大人简直就是都市丽人的古代化身,那个强悍劲儿呦,导致我就像备战高考一样对待这本小小的万恶的东西。不过看着看着,我的思维就离开眼前,胡思乱想发起呆来。
不知道我爹爹妈妈怎么样了。不管是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的,恐怕都会很想我吧?尤其是那个世界的爸爸妈妈,会不会满天满地的找我?这个多想无益,我也只能盼着是个时间不对等的穿法,等回到自己那里的时候发现才仅仅过了五分钟云云,那就相当美好了。对,你们没听错,我就是要回去。别跟我扯什么会在这个世界遇到心心相印的大帅哥于是抛弃过往留在这里一生一世之类的话,大帅哥倒是遇到了俩,心心相印也有,不过不是我跟帅哥印,人家早就自产自销那里还轮得上我。不过也好,不论怎样,这个世界的两人如果能够开心快乐,那么就是为他们在异世界的生命做的最好告慰。转头看向熟睡的小兰,油灯的光照亮了他身上的两床被子,但是脸却隐藏在一片浅浅的Yin影中,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我把书放下,趴在桌上看着那片模模糊糊的影子——这就是我那腹黑但内心脆弱的兄弟,这就是我那只敢暗恋不敢表白的兄弟,这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可以毫不防备完全信任的兄弟。成亲之前的数次畅谈,成亲后的插科打诨,他生病时的本性暴露,我们似乎是一下就熟稔起来,又一下就深交起来。那等到我该回去的时候,我岂不是会很舍不得?嗯,都好啦,只当是未期之远游,神交就好。回去,我倒是想,可是怎么回去呢?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来的,难道回去也要用我不知道的方法?若是找到个什么时空门那倒好,要是非得死了才行那就悲催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