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凌经年对于即将归于自己掌管的落风阁尚还知之甚少,从出谷到现在,一路行来竟没有听人谈起过这个门派。不过对于那个叫做木水君的男人,他可不认为值得让他耗费心力的是一个无名门派。想到那个本该叫做师父的人,坐在落风阁的马车里的凌经年突然皱了皱眉头,抬起戴着戒指的左手,有些疑惑,难道他们就不会怀疑是他杀了木水君而夺走了信物?呵,有趣。
重生到这个身体,还没有机会仔细对这个世界有所认知就被木水君带到山谷,而这便是七年。虽说这七年来凌经年通过“书洞”中的书籍对这个世界有了基本的了解,但是还是不如身在其中细细体味的自然方便。同时木水君生性寡言冷淡,除了偶尔会和他说些话,其他时候都是两个人各做各的。七年生活下来,凌经年也只知道他是落风阁阁主,有一个叫做水容的已离世的人对他很重要,至于其他则是一概不知。而木水君也不会询问为什么只有六岁的孩子会认识那么多字,会懂那么多东西。
所以他自然不知道木水君在江湖和各国的地位有多高,声明有多显赫。尽管没有人知道他就是那个几百年间虽已渐渐淡出世人视线但在整个大陆依然有着超然地位的落风阁阁主,却以深不可测的武功、几乎掌控整个大陆的丝绸与食盐商运以及俊美无铸的容貌名扬四海,受到各国礼遇。而这样的人会被一个十三岁少年杀死,无疑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更何况木水君指上的阁主信物倘若不是由他自愿取下,那是谁也取不下的,就算是斩断其指那也一定是戴不上的,因为戒指能够感应到杀害原主人的人的气息,所以会拒绝认其为主。这也是一旦出现戴着信物戒指的人出现,整个落风阁都不会有所怀疑的奉为阁主。
行驶的马车稳稳停下,车外响起一片跪地声,“恭迎公子——”
凌经年走下车,微眯了眼,眼前的人数并不多,却个个吐纳绵长,井然有序。点点头,淡声道:“都起吧。”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干脆利落的动作,都让凌经年十分满意。
“公子请随海寒来。”昨夜留在落日楼并未离开的三位长老之一的二长老海寒微鞠着身子恭声道。
“走吧。”
越走,凌经年眼中赞赏越盛。这是一座位于翼州西南郊外的宽广而古老的宅院,庄严大气,但在一些细节上却是Jing致而优雅,这恰好是凌经年喜欢的风格之一。来到一座雅致古朴的院落,海寒继续道:“公子,这是阁主所居的附院雅风阁,在新阁主庆典前,还请公子屈驾于此。这些仆人均是雅风阁原有仆从,若公子不喜,可至千锤堂挑选新人伺候。”
“嗯,你先回去吧。”随意摆摆手,凌经年抬步向里面走去。
“海寒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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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丞相府。
偏僻的小院里,单薄纤弱的少年正拿着扫帚有些气喘的扫着因为冬天的临近而日渐荒凉的院落。院落西角上一棵银杏树下坐着一个含笑注视着少年的女子,五官与少年约有七八分相似,一身破旧的布衣却依然无法让人忽视她淡雅的气质。女子身旁不远趴着一条体形尚小的狼犬,正似是无趣的眯着眼睛。不大的小院里充斥着浓浓的温情。
“彦儿,累了吗?快过来休息会儿。”女子向少年招招手,柔声道。
“娘,彦儿不累,马上就要扫完了。”自称彦儿的纤弱少年柔柔一笑,用缝补过的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继续打扫。
彦儿,娘的彦儿……女子眼中尽是苦楚的看着这个本应手拨琴弦挥洒笔墨的少年,却因为自己被迫停留在这个小小的院落,看不到一丝的希望。都是她的错,是她连累了彦儿,是她……
“娘,”胡乱的思绪被打断,眼前蹲在面前的少年正满是担忧的看着自己。不由伸出手抚上与自己相似的容貌,有些哽咽:“彦儿,对不起,娘对不起你……”
“没有,娘没有对不起彦儿,能够成为娘的孩子是彦儿最幸福的事了。”少年紧紧的回握住他的善良的娘亲,安抚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彦儿都已经忘记了,娘也不要再想了。娘你看,我们母子还有小狼在一起,安安静静的生活,多好啊。”
“彦儿……”
“娘,风大了,我们回屋吧,不然你的腿又会疼了。”少年轻轻的扶起女子,把拐杖拿好,扶着女子进屋去了。而旁边的小狼犬见主人都回屋了,摇着尾巴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