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寒羽宫车队没来得赶到镇上,再次于野外露宿。四个倒霉山贼被五花大绑后扔在车队旁边,侍卫们就在山贼们附近坐着,一边看守吃干粮,一边感叹之前赌局输掉的金钱。韩然和海荧坐在另一边,韩然望着繁星点缀的夜空沉思;海荧如常地看着那本没完没了的神秘书籍。
几个山贼正以自认为小声的嗓子讨论着逃走的方案,胖子说:“瞧吧,就让你们好好待着,不要……”
“是你胆小,我不是想趁老大不在时给他一个惊喜吗?”瘦子说。
“老大会救我们的,我相信。”小个子道。
“可是这是寒羽宫的车队,老大打得过他们吗?”大个子担心地说,看了眼韩然和海荧的方向,“那边两个刚才没出手,好像挺强的。老大只有一人……”
“闭嘴,老大是最好的。”瘦子生气道。忽然一个原本揉成一团的纸团砸在了他身上,其中一个侍卫不耐烦地朝山贼们喊道:“你们都闭嘴,烦死了。老子输了不少钱,心情坏着。”
“就叫你别赌这么大。”另一个侍卫笑道。
“寒羽宫,严禁赌博。”韩然淡淡地说了句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里。侍卫们打了个冷战,朝韩然的方向行礼。
“是,宫主。属下知罪。”
“无妨。”韩然挥挥手,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夏思言若有所思。殊不知四名侍卫的心脏是紧张地悬起后又落下,要是以前,估计从韩然口中吐出的话语不是『无妨』,而是『回去后自己找高恒领罚』,最低限度是杖打四十。
夏思言和希恩凑在火堆旁,美其名为协助希恩烤兔子rou,事实上是不好意思面对韩然。天知道他下午是搭错了哪一条神经才会和韩然说了那番话,要韩然为了他改变,而韩然难得地答应了。
那类似电影情节的对白竟在他生活中上演了。不经意地抬头偷瞄韩然的方向,二人对上了视线。夏思言尴尬地朝韩然一笑,忙低头看着烤得香味四溢的兔rou,道:“我原本以为露宿野外都是吃干粮什么的,没想到还有兔rou吃呢。”
“本来是吃干粮的,宫主不喜欢烧烤,说火焰会引起敌人的注意。”希恩老实地说。
“那么为什么……?”夏思言的问题哽在喉间,因为希恩正表情古怪地看着他,“是因为我?”
“希恩不敢这么说。”
“有什么就直说,我不会打你骂你的。好吧,我是说过干粮不好吃,但也没一定要吃烧烤的。”
“不是的,是因为那四个山贼……”希恩低声说,瞧瞧看夏思言有没有不悦的迹象,“希恩不是支持宫主杀人,只是人死了就是结束;而活着的话,把他们放了又怕他们不断找麻烦,绑了他们就要给他们食物,不能让人活活饿死——”
“意思是,因为要养着那群白痴山贼,所以我们可能食物不足?”
希恩笑而不语,点点头。
“而且,绑了他们还要担心他们嘴里的老大不知会不会半夜来救人……”夏思言喃喃地说,“是我错了吗?我不该阻止韩然杀人?”
希恩皱了皱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夏思言,恰好这时兔rou已烤好,便小心地把兔子rou取下放入带来的盘中。夏思言被转移了注意力,问道:“烤好了吗?”
“是的,公子。”希恩回答,“海荧大人,宫主,晚餐准备好了。”
不远处,只见海荧朝韩然摇头,低声说了几句就回到搭好的帐篷里。韩然走了过来在夏思言的身边坐下,对细心分配食物的希恩说:“海荧不吃。”
“为什么?”夏思言惊讶地问,“该不会因为被你没收了赌金而没胃口吃吧。”
“他说喉咙不舒服,不想吃烧烤的食物。”
“嗯,早上看着他还挺好的呢。”夏思言说着,撕下一小片兔rou放入嘴里,香甜的rou汁在嘴里散开,幸福了舌头的味蕾,顿时满足地眯上了双眼,开心道,“好吃,希恩真聪明。”
“谢谢公子夸奖。”
“这么好吃么?”韩然怀疑地盯着夏思言,轻咬了一口——味道是不错,但夏思言的反应显然夸张了。
“哼哼,你这种人就是爱挑剔。荒郊野外还有烤兔rou吃就是幸福了,懂吗?”夏思言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
“不懂,也不想懂。”韩然翻了个白眼道。
“要懂的,懂了才会享受生活。”
“是懂了就变成小白。”
夏思言瞪了韩然一眼,冷哼后别过头——他早已取得教训,和韩然吵嘴没一次能获胜的。夏思言不说话,韩然自然也不可能主动和他吵架,希恩早已跑去了侍卫身边坐着,加入他们的谈话开心地笑着。二人的沉默使周遭的声音变得清晰,火焰劈啪地作响、草丛的虫鸣、希恩与侍卫的说笑声……
“韩然啊。”
“啥?”
“我是不是错了?”夏思言盯着燃烧的火焰道,“留下了那群山贼就得养着他们,食物可能会不充足什么的……”
“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