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然是一个心动既可行动的人——这是夏思言对韩然的印象,绝对不会事先给予任何心理准备。比如说,之前的迅速告白与恋爱。比如说,在十分钟前韩然就忽然跟他说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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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然盯着在他面前正经危坐的夏思言,脸上挂着些许冷漠与不悦。夏思言细心地观察者韩然的脸色,从刚才他把遇见太子至跌入水中的事情细细和韩然讲述后,韩然就一直沉默着。眼见天色已渐渐暗下,估计宴会也即将开始。
“韩然啊,你一直这么沉默着很吓人……”夏思言犹豫了会,偷眼看着韩然低声说道。韩然 轻叹道:“他是故意让你摔进水里。”
“可是,明明是我自己跌下去的啊……”夏思言说着,韩然摆手打断夏思言的话语,道:“以一个正常人来说,忽然被一陌生人贴身上前都会下意识地退后两步。”
夏思言认同地点点头,好奇地问:“让我跌进水里又怎么着?难不成他有龙阳之癖,想看出水芙蓉——”韩然直接翻了白眼,狠狠敲在夏思言脑袋:“你什么时候能正常点儿?他是为了看你有没有易容,一般的化妆或是人皮面具遇水都会出现瑕疵。”
“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易容?”
“因为你长得和肆颜很像,或说你这身子原本就是肆颜的。”韩然举起食指,抵在夏思言想继续发问的嘴巴,“简单来说,肆颜这人杀了西国三王爷的爱妃潜逃到东国。因为俩国没有过多的交流,于是这儿的人都不知道你是通缉犯。”
“你是说,我、杀了人?”夏思言忍不住举起细白的双手在眼前观看,十指修长、指甲圆润,每天在清早让他洗脸刷牙的手竟是沾染过鲜血——忽然视线被隔断,韩然的手覆了上来盖住他的手。把视线移到韩然脸上,韩然正看着他说:“别瞎想了,就是这副身子杀人了也和你无关。”
“可、可是,还是感觉有点……”夏思言顿了顿,眉头皱起却说不出内心的纠结与惆怅,整个人莫名地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想到一个生命断送在自己手上就觉得好恶心,我绝对是那种很邪恶的孩子。”
“要说恶心邪恶,我杀的人更多。”韩然不着痕迹地轻叹了口气,“所以,你是不是也觉得讨厌我?”
“韩然你不一样……”
“是的,不一样。”韩然坚定地说,握紧夏思言的手,“我是真的亲手杀了人,而你根本没杀人,是肆颜杀了人。不是你,你是夏思言。”
夏思言眨了眨双眼,嘴巴张了张又关上,跟脱水的金鱼般。韩然捏了捏他的脸蛋,微微笑了笑:“别瞎想了,也许王妃不是你杀的,只是受人冤枉。毕竟要说你这小身子小胳膊能杀人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妃,我都觉得不可能啊。”
“韩然啊。”
“怎么?”韩然挑眉,夏思言捉着韩然的手臂,忽然灿烂地笑了:“我在想,刚才是你第一次说出我的全名呢。你每次都喊我小白、小贝什么的。”
“……”
“嘿,你再喊一次我的名字嘛。听着就觉得悦耳。”夏思言摇着韩然的手臂说。韩然微微一笑,额头隐约可见浮动的青筋:“夏小白,在我决定打你还是揍你之前,我允许你乖乖坐回椅子上——”
话音未落,夏思言已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摆出一开始的模样。腰杆挺得直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唯独是双眼满满的不满,咬着下唇。韩然冷哼了声,顿时有一种错觉——他绝对会是一个优秀的小学老师,就连夏思言这么难搞的小白都对他唯命是从,更何况是其他的小屁孩。
忽然敲门声响起,接着是希恩抱着他们今晚要穿的华丽衣裳走入屋内,恭敬道:“宫主、公子,是时候更衣了。”
“那么我先走了,你就快些换衣服吧。时候不早了。”韩然站起上前,揉揉夏思言的脑袋。夏思言别过头,决定不理会韩然。接过希恩递来的衣服细细察看——白色的丝绸布料、蓝色的流云绣线点缀在袖子处。
韩然倒也不介意,小孩子总会使点小性子,继续道:“夏小白,西国三王爷出了高额赏金要把你活捉回去,难保宴会上的其他江湖人士有没有和我一样听说过这件事的。所以,你待会一定要事事小心。记得,你是我的远方表弟——”
“事事小心,别露出马脚?”夏思言放下衣服,望着韩然——双眼闪烁的竟然是兴奋。
“没错。”
“那么的话,我就跟间谍或卧底似的对不对?”夏思言的双眼晶亮,还没开始浮想联翩,脑袋再次被拍。韩然脸色Yin沉地说:“你给我正经些,搞砸了我就把你裹成粽子扔汨罗江去。”
“是是……”夏思言随口回答,人们不是常说古代人淳朴吗?想必很容易就能忽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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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宴会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