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我的一生,以前的还有现在的,究竟哪一个是真实的,又是我所向往的其实我很明白,我只是可惜,在这里,我始终不是王石。
什么时候我才能做回那个随遇而安的自己呢?
我也有一个知己,虽然我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总是在黎明时分在屋顶等我,遇上他其实完全是偶然,人有三急,然后不经意抬头看天,就看见一身黑衣的他坐在屋顶,几分神秘,几分孤独,外加几分帅气,这样的人,总以为身在黑暗中不为人所知,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存在众所周知。
他说他叫可昼,我信他,只凭感觉,然后我说我叫王石,他定定地看我一会,也说,这个名字好,我喜欢这个名字,然后很小声地说,不是他,幸好不是他······
这个他是谁,大家心知肚明,至于我的名字,也是极好的,不管多么平凡无奇的名字,其中父母给予的希望和关怀都是无可言语的,他们说过,小石这个名字不是很好听,却是他们最爱听的,这一辈子都牵挂的名字。
“可昼,你也是来杀我的吗?”我明明知道这个答案,可是还是想问,我想听他亲口说才能死心,但是我并不恨他。
“我要杀的是龙寒枫,可你不是他,所以我不杀你。”他说的时候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别过头去,既不看天也不看地,看的是茫茫的黑暗和隐藏在黑暗中的寂寞。
“是吗?原来这么明显,我一直觉得我装的很像,敢情我就是一傻帽,谁都清清楚楚。”并不难过,反而有些庆幸,这说明什么,说明我还是王石,除了样貌,我还是我。
“我和他曾经有过约定,每年的一月份四更天的时候,我都会在屋顶等他,不管什么原因,也不管身在何处,总不能爽约,我在着屋顶已经待了三日,可你现在才来,以前的你虽然不招人喜欢,又为非作歹,但总不会言而无信,所以我想,可能你并不是龙寒枫。”
夜色在说话的时候,比起刚刚又明亮几分,虽然还看得不清楚,可是依稀能辨别出绿瓦红墙,随着微风摇动的枯树枝,听得见犬吠,听得见鸡鸣,闻得到若隐若现的梅花香,我心里好多话要说,哽在喉咙却变成一句话,“我不是他,你是不是也很难过?”
为什么用这个‘也’?那些他们,是不是爱的也不是我,而是这个躯壳,这是我一直躲避的问题,也总要面对的问题。
“是,我很难过,他是我这世上最爱的人,我也是他世上最爱的人,可是他还是死了,我还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并且在这里说着他的死亡。”可昼笑了,笑得很甜,因为我能听出他笑声中的真心,他又说,“他死了我很开心,真的,他最爱我,可是却不能只爱我,我爱他,却不能接受他无私的爱,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这世上原本就只有我爱他,那个无情无意,坏事做绝的他,只有我爱他。”
“······”想安慰他的话没有说出口,我想他还有话要说。
“你看那些人的眼神,和他不一样,真心真意,就像当时看我一样,可是你看我的眼神却不一样了,我便知道,他终究是不在了。”他从身后拿出一坛酒,那是百年的上好桂花酿,“这是他最爱的酒,今夜我与你不醉不归。”
龙寒枫爱喝桂花酿,我爱吃桂花糕,到底我们还是有些相像的,要不然我不会千里万里穿越到这里来了,又恰好重生在他身上。
就是这样简单。
“以后不开心就来找我,我把你当成朋友。”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味道虽好,可是不是我的最爱。
“我会好好活,他死了,我也没什么牵挂了,也可以安安心心过完一生,原本以为最爱的方式不过是同生共死,可是日子还是要过的,人生路也还是要走的,只是以后比较孤单,一个人的一生,并不快乐。”
我们都站在这座城的最高处,看得见城中全部的景色,已经有人开始活动,他们还要生活,还要养家糊口,他们是平凡的人,我们也是平凡的人,不管好不好,开不开心,活着总比死了好,即使有些特别的存在就像可昼这样的,也依然没有爱上死亡,那并不是解决解脱的最好方式。
“我走了,我会当你是我的知己,如果我实在受不了想念,请你假装是他抱我一会,好吗?”他眼神中噙着泪水,闪耀着迷人的光泽,我突然脑中闪过一个雪白的身影,那个人不叫可昼,他叫微风,他也不是要杀我的人,他是龙寒枫最爱的人。
微风是龙寒枫最爱的人,而可昼,是失去最爱的人的微风。
我点点头,看着他潇洒地转身离开,那份洒脱,至今想起来依旧是记忆犹新,我等了很久他都再没来找过我,也许他忘了我是谁,可是他永远不会忘记龙寒枫······
他要杀的,要记的,从来就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