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叶当场便怒斥了他一句:
“你胡说什么!!”
反倒是刘婉竟然毫不在意,还道:
“你帮我告诉他,再这么胡说八道,我便叫人拔了他的舌头。”
说这话时声音温柔,神情淡然,叫梁慕都不得不佩服。
等刘婉走后梁慕便揪着小孩的后领把他从地上吊了起来:
“武功没学好,这些脏话倒是记得牢。”
武能自然不会同梁念一个小孩子说这些,但是刘婉一介女流之辈,有这样的位置,却不可能是单凭着一份伶俐聪慧,便也不算是梁念冤枉了她。
梁念看着梁慕,死不认错道:
“你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不干净。”
“什么叫不干净?你以为谁比谁高尚?”梁慕将他提到眼前,拍了他的脑袋一把:“别叫我再听见你说这些话,真要论起来,老子难道不算脏?”
梁念手脚并用地一阵扑腾:“不准你拿自己和她比!!”声音震得梁慕耳朵疼。
梁慕笑笑,不以为意地把他给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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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慕缩衣少食的日子一连过了个把月,甲乙丙的气都没消下去。因为三餐没着落,他整整瘦了两斤,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回事,反倒是梁念一个人看出来了。
那日梁慕照例趁着甲乙丙去厨房端菜赶紧抓走了两个鸡腿,只是这次刚咬了两口还没咽下就看见甲乙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于是条件反射地便转到了桌子底下。叫梁念用小脚踢了踢:
“出来。”
梁慕只好钻出来,一边防备着甲乙丙手中的菜盘一边贴着墙壁往门口走,梁念连头都不回,“啪!”地一拍桌子,人小气势倒是不小。
“回来。吃饭。”
梁慕想了想,默默走回来坐到了梁念旁边。
甲乙丙这气是早消了,无奈拉不下脸,这下便哼了一声,黑着脸坐到了梁慕的对面去。
梁慕战战兢兢地扒饭,吃着梁念给他夹的饭菜,感动。
这事就这么揭了过去,当晚梁慕跑了趟城门口,把自己的那点财产都挖了回来,一把塞到了甲乙丙手里:
“给您老赔不是了,您老大人大量,别和小的计较。这是小的一点心意,不成敬礼,还望海涵笑纳。今后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
他两句话还没说完,甲乙丙捧着那堆金银珠宝,突然便哇哇大哭。
梁慕很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那么感动,一点点感动就是了。”
看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自己看了都替他委屈,就把手移到他背上笨拙地拍了拍,不甚熟练地安慰道:
“别激动,吸吸呼。。。。吸吸呼。。。。。”
其实梁慕心里也是愧疚的。他毕竟年轻,有时候不沉稳的一面也会时不时地冒出来,竟是开了这么大的玩笑让别人伤了心了。
次日,饭桌上总算摆了他的一双碗筷,梁慕劫后余生,抓着筷子做了个祷告的姿势。甲乙丙给他舀了满满一碗鸡汤,也算是不记仇了。但是他不记仇不代表没人记仇。
梁念原先是和梁慕置着气,这会儿却是后悔了,看甲乙丙哪哪都不顺眼,好几次偷偷窜到树上冲他后脑勺扔石子。
甲乙丙每次挨了打,都四处望望,抓抓脑袋,怎么也不明白天上怎么老是掉石子。
梁念便窝在树上蜷成一团偷乐,他虽承认自己的幼稚,但暂时想不出更委婉而有实质性的报复方式。
他的武功日益长进,轻功更是进步神速,每日窜上窜下,梁慕也难抓到他。前两天武能喝了梁慕的酒以后直言道:“他虽刻意掩饰,我却知道我已经教不了他了。”
梁慕只好盯着武能的眼睛道:
“我家小孩,只是来混个日子而已。跟着其他人学个两年也没什么。”
武能笑了笑不置可否。却也听得出梁慕的警告。
梁念近来爱上了一种游戏,每日偷偷地跟着梁慕。若梁慕在房内吃点心看书,他就在屋顶上掀开了瓦片偷看,他看着梁慕和很多杀手擦肩而过,在别人难以察觉的时候交换着信息,有时梁慕也能发现他,但是有时——譬如看书看得入迷,就不能把他逮出来了。
有一次他甚至在自己洗澡的时候关着身子把梁念从屋顶上抓下来,一把塞进了澡盆了,梁念拼了命地挣扎,不知是不是呛了水,脸红得像是煮熟的大闸蟹。这种诡异的红直到当晚睡觉时都没有褪去,他一反常态,把被子一裹,躺到离梁慕一米远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