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乙丙将手里的绳子又绕了一圈:“这狗见了你们怎么这么兴奋?——在店门口蹲了快两个月了,赏灯节那天就见着了,一直到现在都没走,柜台老板让给处理了,我问他能不能养,这种小事他竟然去请示楚老板,请示也便算了,楚老板竟然也答应了。想想也是,还能防着一条狗不成?就给周大夫看了看,生了些跳蚤,拿了包药,说是给他抹上就没事了。。。。。。”
梁慕打断他的兴高采烈和滔滔不绝:
“养狗?楚封白这都答应?!”
再细看这吐舌头摇尾巴亢奋得有些不正常的狗,不正是赏灯节那晚被梁念扔了石头的那一只吗?!!!
梁慕看他冲着自己汪汪汪,一副随时准备冲过来的模样,忍不住回头朝梁念一笑:
“这狗像你,有毅力,有韧性。”
说完自己先呵呵了两声。梁念倒是嫌弃地皱起眉头:“我们真要养它?也不要它看家,也不能抓耗子,养它做什么?浪费米吗?”
梁慕是难得看甲乙丙这么高兴,自然不想反对,还反过来逗梁念:“养你也是同理,既不能看家也不能抓耗子,费米!”
梁念头一回对他的这种玩笑淡然处之,大概说破了真相后他的敏感也就淡化了,还能笑着白了梁慕一眼。
甲乙丙见他们接受了,便乐呵呵地摸了摸那大黑狗的头,摸着摸着猛地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忙道:
“我想起我干啥来了——楚老板要见你。”
梁慕听了没什么反应,反倒是秦叶听了心中一凛,怕是楚封白让梁慕替陆生干活去,梁念也敛了笑容,柜橱里他的衣服下压着一本记事的本子,也没写什么,就按照顺序写了几个人名:
一,陆生。
二,秦叶。
三,刘婉。
四,马总管。
五,楚封白。
他自己写的,也不怕梁慕看见。至于什么意思,也有的揣度。反正楚封白就像终极大boss一样稳稳地占据着最后的那个位置。
梁慕走后,梁念蹲下身去凑近那只大狗,甲乙丙连忙把狗绳往后拉,这狗对梁念不像是有什么善意,他便嘱咐梁念:
“它还怕生,别凑近,回头被咬了。”
却见梁念和那狗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原先那狗还龇牙咧嘴好不凶残,不过片刻便嘴中呜呜两声连连后退。
梁慕说得不对,这世上怎么会有狗像他?他已然是最凶残的了,再加上不要命,怕是阎王也忌惮他几分。
梁念一边捡了根草根逗狗,一边闷闷地低声道:“我讨厌狗。。。。小时候它们还想吃了我来着。。。。。它们咬我,我便咬它们,人总是能斗过狗的。。。。”
甲乙丙惊讶地砸吧砸吧嘴,半天憋出一句:
“这。。。这狗不会咬人,它乖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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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慕在楚封白的书桌前站了一刻钟,楚封白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梁慕见他忙得很,便自来熟地往靠墙的一把太师椅一坐,状似无聊地仔细打量这间屋子。
屋顶的横梁上躺着一个人,蒙着脸,抱着长剑,并不怎么潇洒,衣服上满是尘灰,一双眼睛下两抹青色尽显疲意。梁慕看见了他,还友好地冲人家挥挥手。随手拈了桌上的一块糕点,使了点巧劲扔上房梁,那人接了,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梁慕便突然很想和对方交个朋友,问问人家有没有心思加入他的大计,总是这么熬着对身体不好啊。但是想想能被楚封白叫到房里的想必是什么一根筋的死士,不太可能撼动。
实际上梁慕的那堆乌合之众里,持观望态度的人几乎占了一半,大家都等着看,随时准备见风使舵临阵倒戈,是以师父才总说梁慕是瞎胡闹。
楚封白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保持仰着脖子的姿势很久了,便轻声道:
“细蜂,你下来陪他坐着吃。”
梁慕便见那杀手轻飘飘地跳下来,毫不扭捏地往他身旁的椅子上一坐,开吃。
那轻功,绝对在他之上。
枉他一直自我感觉良好,原来殿内多的是深藏不露的人,梁慕倒是没被打击到,就是觉得自己的任务又艰巨了一点点,也许瞎胡闹这词确实用得挺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