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树林就是一片宽敞的路道,看着前面的身影苏止扬有些无奈地开口:“还有多久?我们走了一个时辰了吧,嗯?”
前面的身影停下,他侧过身时苏止扬正好看到不远处有一群黑衣人围着一辆马车而站立,只见他看了苏止扬一眼,又回头往前走去
“头,人带到了。”
“嗯,退下吧。”
“是,头。”
松开了在衣摆下握着的拳头苏止扬神情淡然的走了上前,也不等对方说话就自己上了马车,那些黑衣人现在已经没有蒙面了,苏止扬上车时稍稍的望了一眼那个头目,对方莫约二三十的年纪,轮廓刚正眉目深远,瞧着模样倒是个稳重的性子
马车使动,走向不知去处的方向
车内,苏止扬闭着眼睛无力的吐了口气,暗自思寻,有人想利用他,可是他却不知道对方是谁,真讽刺
这些黑衣人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都是上午被温泊游放走的那批,至于他们为什么动作那么快,这里面的猫腻,苏澜肯定脱不了干系。仅在一天内,他们的目标就从阻拦慕君侯变成了挟他为人质,这其中来往下达的命令如果不是距离相近怎么可能这么快得到更改,是苏澜的太子?还是三皇子?亦或者是,皇帝?
慕君侯,你这是欲擒故纵还是当真被摆了一道?
叹了口气苏止扬挑开了马车的窗帘去看皎皎月色,风过,树叶刷刷的抖动着沙沙作响,月色下不时有鸟儿飞起,啼鸣
风景甚好,但此刻无心
一行黑衣人以保镖的姿态护在马车周围,个个都沉着脸没有表情,只是手里拿着的刀剑是以防御的姿势垂立在了身旁,苏止扬啧笑,这阵势,还真是壮观
马车兀的刹车停住,苏止扬重心不稳的往前倒去,险险的扶住了车窗才稳住了身形,松一口气他将视线转向了最前方。月光下,最显眼的不过是那一袭白衣,冷冷的容颜和肃杀的眼神,让苏止扬第一次有了恍惚的错觉
林子里突起一声哨响,在黑暗中隐匿着的势力因为暗号声起而纷纷涌现,月色下,苏止扬看得并不清楚,也无法确定这是哪路人马,直到一声噗的合折声在这分外安静的夜里响起,苏止扬那可好奇观望的小兴奋方才被压了下去
现在,究竟是引蛇出洞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远远地,一声悠悠的叹息的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已经放过你们了啊,何必再自寻死路呢?”
说这话的是温泊游,苏止扬凝神看去的时候,月光下,只见他一袭米色长衫摇摆着折扇笑容温润如玉模样俊朗风流,目光一转又看向了旁边的白衣之人,慕君侯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缺乏生机的木头脸,只是那双黑眸却在这皎皎月色下黑得让人发慌,幽沉邃远
“你,计中计!”黑衣人沉了眼眸咬牙恨恨说道
“此话怎讲呢?”温泊游笑着摇了摇了头,然后扬手一指,幽幽开口:“把我们殿下放了吧,我真的不想见血呢,这么美丽的夜晚,污了它的灵气多可惜啊…”
对峙半晌,黑衣人突然笑了,唇角一抿,轻轻张口:“杀。”
得到命令其余黑衣人们纷纷拔出了手中长剑,而那边的温泊游手中扇子一合,周围的将卫们也纷纷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风儿吹过,马车轿帘哗哗飞起然后缓缓滑落,黑衣人们闪身移动便冲着不远处的温泊游提剑刺去,弓箭手们拉弓弦射,周围的将卫们也拥刀冲上前去,黑衣布衫搅在一起,看马车上的苏止扬看不清现在的形势究竟谁是谁的一方
乱战中,苏止扬看见那黑衣首领飞身提剑直刺温泊游胸口,然,不知是谁射来一箭,那黑衣人刚接近了温泊游的身子剑还来不及刺去便已身后中箭而倒地,形势瞬间逆转,温泊游依然摇着折扇笑容温婉,只是那幽幽的眸子渐转深沉
放下窗帘坐回车内,苏止扬望着马车顶壁的隔板心思纷乱
马车突然一阵晃动然后急急的动了起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苏止扬紧紧地撑着马车的壁缘以保自己的身体平衡,马车晃动得很厉害,时不时的撞击和拐弯让坐在软铺上的苏止扬硬是被甩在了马车的红毯垫上,一阵颠簸下来让他更是不受控制的滚来滚去,苏止扬只觉得自己胃里搅动起一股酸气直直的往上冒,整个身子骨也好像要被拆散了一样的咯吱咯吱响,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就在苏止扬以为自己这次难逃升天时,马车竟安安稳稳的停了下来
车帘兀的被挑开,在地毯上缩成一团的已经力气全无的苏止扬费力睁眼望去,车外,天空已经泛起肚皮白,幽幽的蓝让慌乱的心奇异地平复了下来
那人,挑着车帘的动作脸上有着担忧的关切,白衣似雪,洗尽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