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看著唐纤,楼挽风想说些什麽,正要起身却听见唐纤忽然一声低呵斥道:“谁?!”
“唐四见过门主……”
唐纤似乎与这人是旧识,他目不转睛地盯看了良久,忽然如同释怀一般微叹,“原来是你……”
“是啊,死敌呢……”唐纤轻轻一笑。
“此事已累及四大家族,一旦四大家族获悉,必定连累门主你。到时,定是悠悠众口,门主万万不可置身事外啊……”
那人一双眸子冷烈无情,就如同脸上的刀伤一样,比刀锋更冷硬。
楼挽风扬了扬眉,看著还跪在地上的人,突然有了想法。
“你说什麽?唐门与曲家勾结?他们不是死敌麽?”楼挽风大吃一惊,突然觉得二十四年前有太多的迷团。
当权利与名望联合起来成了一个最大的诱惑时,又有谁能忍得住。
他原以为是个敌人,但似乎不是……正琢磨著,那人却忽然做了件大出楼挽风意料的事。
这人毫无内力!
只见他倾身一跪,一头长发滑落在了胸前,口气既轻慢又冷厉,但分明与他的行为毫不相符。
“江湖中人都道我死了……谁还能记得二十四年前的唐门门主?唐四、你何苦……是谁制了那‘销魂’就让他们找谁,哼,唐纤的药还没见鬼到那个地步……”他说完一甩袖,径自往屋子走去,经过楼挽风身边也不过停了片刻,变挥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门主……多年不见,你仍是这般……”
唐纤一挑眉,什麽都没做,只轻声道:“这些年来,你跟著也不累麽?我早已说过,从当年唐门下了逐杀令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是唐门中人……这麽多年下来,我对唐门已是一无情义二无亏欠,孤身一人了此残生已是我意决之事。谁都不可改变。”
楼挽风连忙顺著唐纤的视线转头去看,唐纤却已经一甩袖,人到了院外。
唐纤却是闻言一笑,那笑说不出的轻佻。
於是他慢条斯理地走到那人身边,叹了口气,“他是不会出来的拉,你跪到死也没有用啊……我找人帮你,你信还是不信?”
确实是多年不见……其实二十四年,此人早已淡出了他的记忆,如今只有一道伤疤还能让他有些微的回忆。
只见那人身形一动,飘身而下,转眼站到了唐纤对面,楼挽风左手不远。
那人只瞥了他一眼,突然出手扣在了楼挽风的脉上,凝神半刻略带惊讶。
原来这个叫唐四的人是他的属下呀……楼挽风闲闲地靠在一边,冷眼旁观著。反正和他没有关系,他也没立场插嘴,於是自然静观其变。
他口中的四大家族便是南安司徒、东静北堂、西宁南宫以及北平慕容这四大名门望族。
他冷冷一哼道:“世上能制‘销魂’者,除门主再无他人,谁能帮我、又有谁能帮门主?”这天下之大,却是一提及“销魂”就想起唐纤,现在那药只流在
“‘销魂’与我何干?只要非我所制,我便是不闻不问,又如何?当初我便发誓,从此唐门与我再无瓜葛,唐四,你走吧……即便你我主仆一场,唐门中人,我却也是再也不想见到了。”
四大家族皆是隐秘,从不轻易露脸,有人曾说这四大家族的族人武功各各不弱,於是大家以讹传讹,更是莫名成就了四大家族的声望。
“关於唐门,我不想多说……”他突然转开了话题而不再回忆,“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这四大家族各有姻亲,上至皇室下有江湖,有皇室背景却不干预朝廷,有江湖支撑却不涉及纷争……是除了“倾风楼”之外另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
楼挽风错愕不已,这人说变就变,要流泪就流泪,要翻脸就翻脸。他心里面哀叹了下,连连道自己运气不怎麽好。
他抿著一双薄薄的唇,语气有些惆怅而飘远。
“不知唐四找我有何贵干?”他凉凉开口。
“若是‘销魂’再现江湖,门主都不闻不问吗?”
他转过身不再看他,这回身的姿态却清冷高贵,傲然独立。
“然而可笑的却是……原来这根本就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
他一点点抬起头,那缓慢的姿态带著狠毒闯进了楼挽风的视野,“那根本就是唐门与曲家的勾结……而我居然还亲手断送了澜儿的性命。”
那人跪在地上并没有起来,似事铁定了心唐纤不松口他就要长跪不起。
楼挽风张大了嘴巴,也没看清唐纤的动作。他奔到门口,就看到唐纤抬头眼神冰冷地看著屋顶上。楼挽风站出一步,也望上瞧,就见一个人一柄长剑握於手,如一棵松树,笔直的站在那里,同样冷冷地与唐纤对视。
楼挽风注意到了他的口气有一丝笑意,於是奇怪地打量起那个陌生人。
他一身黑衣,长及腰间的黑发被一根黑色的发带挽起,脸上左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似乎是被人用刀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