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翌是被一个喷嚏直接从睡梦中拉回来的。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一锹已经烧红的炭,被倒进了保丽龙的降解餐盒。连个响都没就被疼痛灭顶了,让封翌连在不知不觉中发出了呻/yin都不知道。
模模糊糊中听到好像有人在耳边一个劲的喊着什么,可是封翌正全神贯注在和身体的疼痛做斗争,哪里顾得上理。等到疼痛抽丝剥茧似地慢慢缓下去,封翌才后反劲的想起刚刚那些人似乎喊的是什么“老爷”,而且喊得人,似乎是他。
会这么想是因为那些人在喊着的同时还在翻动他的身体,那时候封翌疼得恨不得直接死过去,除了一身冷汗什么生理的应激的刺激的反应都给不出,等他不知道花了多久终于喘过气来,身边已经没有那个聒噪的堪比闹市的一窝蜂了。
不过没有菜市场不代表完全没声音,反正自己现在眼睛还睁不开,封翌认命的贡献出一双耳朵。
原来是在讲八卦,说是某家老爷的老婆给别人蓝田种玉了,于是这个倒霉催的就给别人养起了儿子,养就养吧,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婆要偷汉的事走到哪年哪月都不新鲜,偏偏他老婆还挺嚣张,自己把事情给捅出来了,可想而知这男人那个悲啊愤啊,居然不顾那女人的威胁,一甩手就把那无辜的婴儿扔河里去了,然后那疯狂的孩他妈就把这个便宜爹给推到水里去了,接着这个倒霉催的便宜爹也不含糊,落水的刹那又把行凶的老婆给拖下河了。
活生生就是一出无敌催泪狗血淋头死别离生Yin差阳错忍辱负重的台湾言情八点档。
封翌吧嗒吧嗒口水,鉴定完毕继续昏睡。
再次醒来还是一个喷嚏打前奏,这回封翌找到原因了,空气里飘着腐木混合着檀香的味道,浓郁的呛人。
“老爷醒了,老爷醒了……”
跟上次醒来时候一样,封翌才发出一点声响,一大群人就呼啦啦的围上来,封翌这次身上没那么疼了,集中了点力气睁开眼睛,头上是乌蒙蒙的天花板,封翌定了定神,才看清那是原木的房梁,周围一圈脑袋,个个睁着斗大的眼睛看定了他,眼里全都是蓝汪汪铮明瓦亮的光。
“谢天谢地,老爷总算醒了。”
“谢老天保佑,谢祖宗显灵,谢……”
封翌嘎啦了一下嗓子,那一点声音完全淹没在一圈女人的叽里呱啦之中,封翌闭上眼睛等了一会,觉得自己积攒出一些力气,猛的一挥手,“远……点!”
再不远点他就要窒息了,这屋子里的空气本来就不多,被这么一挤兑,封翌已经有上不来气的感觉了。
不过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动作,已经耗光了封翌的力气,让他只能继续闭上眼睛狠狠的喘息,有种正在装死或者等死的感觉。
一屋子的丫环仆役,还有闻风赶来的老总管面面相觑。
正在这时,门外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夏管事,大夫,大夫来了……”
“快快快,快请进来。”
封翌听着这个门里门外两个陌生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家没有管家,更没人姓夏。
而且,老爷,封翌慢了N拍才想起来,现在还有这么古香古色的叫法吗?
手腕被人塞到另一个人的手里,三根微凉的手指搭上腕间,封翌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他想起前一天他是独自去临近的S市开了个小型的商务会议,一早自己驾车回来,因为在高速路口看到一个很符合自己审美的面孔坐在一辆同回本市的中程客车车窗边,所以驾车尾随了一段,然后……对,他发生车祸了!
封翌还记得和违章超车的大卡车相撞的刹那,他还看到了那个孩子惊骇欲绝的脸!
而且在双方时速都超过八十的情况下对撞,那种正面相撞,自己……自己还可能活着吗?
大夫似乎说了什么,封翌听见耳边又响起了管家苍老的声音,封翌完全没听见脑子里,他现在整个身心都已经被一个荒谬的想象占据了,完全蒙掉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