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影寒醒来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朦朦胧胧的光照进窗子,在地上打了一层光晕。身后紧贴着他的是熟悉的体温,玄冽的手臂搭在他腰上。若不是扔在床边凳子上他带血的衣衫,他会以为,昨天的一切不过一场噩梦。
季影寒坐起身,浑身上下的骨架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反而更加疼痛,相比之下胸口的钝痛反倒比较容易忽略。突然离开身后的依靠,竟有些不适宜,人果然太容易依赖和沉溺于温柔。
玄冽是天蒙蒙亮时才刚刚睡着,心里事重也没有睡沉。突然觉得怀里空了,他闭着眼睛习惯性的伸手寻找,却没有找到自己身边的人。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正看到季影寒穿衣的身影。
“影寒……”玄冽清醒过来,他一下子猛的坐起来,无所适从。
“你又救了我一命,谢谢。”季影寒没有回头,穿戴好衣服拿起剑就要往外走。
“影寒!”玄冽从床上跑下来,连鞋子都顾不得穿跑到季影寒跟前,伸手拦下他,“你去哪?你的伤还没好。”
“不碍事。”季影寒淡淡瞥了玄冽一眼,侧身绕过他就要开门。
玄冽一把拉住季影寒的胳膊不让他走。季影寒回想起昨夜玄冽决绝离开的背影,心里那为挽留而起的一丝涟漪平复了下来。他的内力没恢复,不可能挣脱的了玄冽。但是他,也真的想要离开。
“玄冽,你几次救我性命,我无以为报,若日后有需要,季影寒万死不辞。”季影寒半低着头,他没有去看玄冽,只是盯着那只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昨夜,也是这双手将他推开。
“昨天是我太过冲动。”玄冽咬了咬牙,季影寒明明知道,他要的不是什么万死不辞。
“这不该怪你。”季影寒点头,“你说的也并没有错。”
“影寒你别这样。”玄冽觉得此刻季影寒明明站在自己眼前,但是却似乎离自己很远,就如当初两人刚相识时的感觉,这让他有些恐慌。
“玄冽……谢谢你为我作所的一切。”季影寒抬起头,平淡的说,“但是今后,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吧。至于叶南卿的仇,若你要报,可以随时来找我。”
虽然表面平淡,但季影寒的心还是忍不住疼了。他想过将一个完整的自己交给玄冽,但是此时,他却没有了那份勇气和信心。他从十五岁起就以杀人为生,一双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污。他为了报仇不择手段,身上背了不知多少人命。而玄冽和他不同,他正直善良,如同一颗火种。而自己只有满身的污秽和一颗早就长成畸形的心。对比之下,形相见绌。即使起初玄冽对他百般在乎,但日久天长,如昨夜的情形恐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承受几次。
玄冽愣了半晌,他看着季影寒眼中自己的影子,心里沉闷疼痛到无法喘息:“影寒,你身上的秘密太多,多到我害怕。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又该不信什么。当初曲老前辈就提醒过我对于你要谨慎,我也曾无数次提醒过自己,但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每次你一出现,我的眼中就容不下其他了。昨日比武场上,我心中一直在为你的安危担心,一直到比武结束才开始气愤你的隐瞒。南卿是我多年的好友,如今他下落不明生死不清我却拿你毫无办法。昨天得知你极可能受了严重的内伤我疯了一样的赶回来,心里无比懊恼和后悔自己伤你。这一切……你可知道?”
他知道,玄冽对他的好,他都知道,但是他却不敢信。
昨天夜里,玄冽对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把匕首刺得他鲜血淋漓疼痛不堪。玄冽看向他双眼中的那份恨意,让他着着实实的痛了,也怕了。
他只是习惯了冷漠,但不代表着,他就真的不怕疼。
季影寒看了玄冽良久,久到眼睛都酸疼。他其实有太多话想说,但是却无法说出口,他已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不解释。
“玄冽,对不起……”季影寒用了另一只手拉开了玄冽的手,“忘了我吧。”
与其日后越陷越深,不如及早抽身,趋利避害总是人的本能。
玄冽一把拉住季影寒,他扣住季影寒的手腕,将他抵在门上。玄冽微微低了些头,与季影寒平视,他盯着季影寒的眼睛,盯着这张让自己沉溺到难以自拔的面孔,心里一阵阵的绝望。
“我是……那样爱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玄冽哭了。
玄冽的眼泪像是一根针,十分Jing准的扎在了季影寒的软肋上,陌生的ye体从他的脸颊刮过,眼前一阵模糊一阵清明。
他第二次,在他面前流泪。
季影寒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只是看到玄冽的眼泪时,他心中那份实实在在的疼痛几乎让他难以忍受。他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看不得玄冽难过。
玄冽压上季影寒的唇,咸涩的眼泪沾上了两个人的舌尖。他带了些恨意的啃咬季影寒的唇舌,直到唇齿间有了淡淡的血腥味。季影寒的嘴唇从轻微的刺痛到尖锐的疼痛再到麻木的没有知觉,他无力挣扎也没法抗拒。
直到胸腔的疼痛越来越明显,直到眼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