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清晨,张征正在帐中擦拭佩刀,守卫神色古怪的匆匆来报。
“禀将军,大营门口有一人要见云且公子。”
“要见云且公子?”张征愣了愣,云且十多年来一直囚禁宫内,在外应该并无认识人,怎么会突然有人找来,“可报了姓名?”
“来人说他姓姚,而且……他与云且公子长的一模一样。”守卫说,“若不是他没有坐轮椅,小人还以为就是云且公子呢。”
张征恍然大悟,昔日姚家有两位双生公子,这位必是二公子云辛,他起身匆匆出了帐篷往宇呈凛和云且那座走去,回头又吩咐那守卫:“将那位姚公子请到殿下帐里。”
守卫一听丝毫不敢怠慢:“是。”
云辛跟随着守卫一路走进来,遇上的人无不惊奇的打量,也因着这份打量彻底消除了他心里的最后一丝怀疑。
“禀殿下,姚公子到了。”守卫在门口禀报。
云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帐帘,他感受得到,他要见得那个人就在里面。他们两个身上是割舍不断的血缘,比任何亲兄弟都更浓厚的血缘。
帐帘内没有回答,那守卫犹豫了一下,又开口:“禀殿下……”
这一相守卫的话刚刚出口,帐帘突然被从里一把掀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帐里和帐外的人谁都没有说话。所有人的焦点都注视着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云辛向前迈了两步,蹲下身子,他抬起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陌生又熟悉。这些年他脑海里都一直是云且小时候的样子,他也曾无数次的想过,如果云且长大了,是否还会和他一模一样呢?
“哥……”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他的手终究落在了云且的双膝上,一低头,两行泪落了下来。
“多大的人了,还总这么爱哭。”云且笑着,看向云辛的眼中却一阵日润的模糊,他的手缓缓落在云辛低着的头上,他像小时候一样顺了顺他的头发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的,忘了吗?”
云辛将头俯得更低,肩头忍不住微微颤动。
站在云且身后的宇呈凛伸手轻拍了两下云且的肩膀,对着张征点点头,二人一同走了出去。帐帘在两人身后无声的合上,没有人想打扰这场迟来的团聚。
季影寒和楚未青回到军营时已经近晌午,见着云辛不禁一阵惊喜。宇呈凛命张征让随军的厨子多做了几个菜,午膳就一同在他帐中用了。
连夜的快马加鞭让云辛不禁流露出些许疲惫,午膳过后宇呈凛早已让张征着手下人安排好了给云辛住的侧帐,云且也要一同搬过去,宇呈凛十分不舍但也知道兄弟二人十八年未见必有很多话要说,于是提出让云辛与云且一同住主帐而自己搬去一旁的侧帐。云且坚决不肯,说是于理不合。宇呈凛便也不好坚持,只能先让张征引着云辛过去,说他和云且随后就到。
云辛等人离开后,帐中就剩了云且和宇呈凛两个人。宇呈凛一眼不发的蹲到睡毯前收拾云且的东西。行军过程中并不会有太多的行李,何况云且一向是从简的人,宇呈凛三两下便将东西收好,但却仍然蹲在那里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
云且慢慢转着轮椅走过去,伸手去拉宇呈凛的胳膊,宇呈凛却如同小孩子闹脾气一样躲开了。云且费力的往前挪了挪,伸手再去拽,宇呈凛一甩手云且的手腕正撞在了轮椅的扶手上。
“嘶……”这一下正巧撞到了手腕内侧的麻xue,云且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宇呈凛赶忙回过身来,虽还是一言不发,查看云且手腕的动作却有几分急躁。
“不碍事。”云且边说着,边挣扎开宇呈凛握着自己腕子的手,而后身体前倾双手并用的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臂。云且紧紧的锁着宇呈凛的双眼,问:“你在怕什么?”
宇呈凛移开了眼睛,并没有回答。
云且拉起宇呈凛的双手放在自己脸侧,轻轻的说:“你不说,我又怎么会不知?”
宇呈凛双膝着地在云且面前跪下,他的手摸索着云且的脸,语气中竟有了些不茫然的怅惘:“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当然。”云且微笑着说。
宇呈凛似是有些不信,召南宫中相依为命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那个时候他只有云且,云且也只有他。而如今,他的身边仍旧只有云且,但云且的身边却多了不少人,无论是季影寒还是云辛都让宇呈凛觉得他不再是云且的唯一了。
云且自然知道宇呈凛心中的不安,他太了解他。但他不解释,因为他知道宇呈凛要的不是解释。这个从小到大失去了太多的孩子,无非是想要一个再也不会失去的人,而他有幸成为了这个人。
“我不会离开你。”云且说罢又坚定的补充了一句,“无论生死。”
十二年的相依为命,宇呈凛之于他,就是命。
“嗯。”宇呈凛安下心,露出一个只如今只有在云且面前才会流露的干净笑容。
季影寒跟随着云辛和张征到了刚刚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