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两人面面相觑,都是同门师兄弟,就算平日里不住在同一个地方,可好歹偶尔也要碰个面,现在弄得好像生死决斗似的,心里自然都不平静。
比武大会举行多年,糊里糊涂就混了过去,反正不过就是个师兄弟的头衔,倒也不必太较真。如今突然出了这一茬,谁也搞不懂这掉下去究竟会不会一命呜呼。
毕竟修真一派,一旦入了宗门,那生死便与外界已无任何关系。只是盘云观里还算风平浪静,听说别的宗门里,哪怕弟子们私下打斗死了一两个人,也根本无足挂齿。
本来修真最基本的规则,便是弱rou强食。
魁梧大汉吞了吞口水,他二十多岁入观,如今匆匆一晃眼,就已经过了三十年,然而他却才刚刚到达炼气第三层,说起来也算丢人。
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万丈深渊,恐惧之下,他忽然记起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申请回家一趟时,才发现他二十多岁走之前还风韵犹存的女人,如今脸上已经布满岁月的沟壑。
他的母亲,已经老了。
若修不到筑基期,那便不算修道之人,如此,凡人的命理也依旧无法改变,一样会追随命运的脚步,生老病死。
他既与修仙无缘,再荒废个几十年,恐怕只能在这盘云观中老死。
如此,人生又有何益。
思及此处,魁梧大汉心中已有答案。
他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缓步走到面向白离的位置,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师父,徒儿天资愚钝,自知不适合修仙。无奈家中还有母亲需要徒儿照顾,还请师父准许徒儿,就此还尘。”
话一出,众人皆是惊诧不已。
修真之人必然受到修真界的规则约束,一旦想要脱离宗门,必须自废一身修为才能回归尘世,三十年修为,一夕之间便将化作虚无,换谁也是不愿意。
可是,这场比武大会实在不知道败者结局如何,掉下去究竟会不会死,仍旧是个迷。
白离只是低头荡着碗中茶叶,不言不语,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冷冷声音传了出来:“谁还想离开盘云观,都站出来。”
声音过处,无不带着寒气。
还没等回过神,熟悉的冷声又传了过来:“过了今日,再想出盘云观者,死。”
白离话音刚落,瞬间便有几人从人群里站了出来,头都埋得很低,不敢作声。
师父这是要清理门户了。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盘云观众人都是心知肚明。不大一会,又接连许多人站了出来,片刻,便站出了百来号人。
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啪”的一声,白离手中茶碗重重落在桌子上,清脆声音令在场所有人身子一抖,感觉呼吸都快要凝滞了,仿佛有一双无形大手掐住自己的命脉,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连阿墨本来还嬉笑的脸也瞬间凝固,他从来没见过师父这种模样,不由往后缩了一缩。最终,阿墨还是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白离的呼吸虽然起伏平稳,但这么久的“坦诚”相处,阿墨仍然看出男人的呼吸加重了些许,师父他,好像很生气。
白离毕竟是盘云观的创派人,看见自己的弟子们如此不思进取,还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他哪有不生气的道理。
想他在以前宗门之时,见过多少人不择手段都想要入门派,进了宗门之后,谁人不是拼了命的修炼,怎么他盘云观的弟子……!
白离越想就越是火大,整整好几分钟,都没人敢说话,整个盘云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师,师父……”然而,却有个软软童音喊了出来。
要死啊,谁胆子这么大?!
众弟子心里几乎都开始为那个人默哀,师父生气的时候,居然还敢出声,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
(昨天家里居然一直断网中TT,一直木有发上来。所以下午还有一更,请读者大大们注意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