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之后,我带着“王子”留给我的小箱子来到了他的故乡。
这里离灾区还有点路程,第一眼看去很是平静。慢慢走进小镇就会发现镇上的人们情绪焦躁。街道上不时有一些伤员漫无目的地走着。
小镇地处山区,所以只有一个小小的医馆。我循着地图找到医馆的时候,发现那家医馆是“王子”家开的。坐堂的大夫是个女的。我闻讯之后,惊讶地发现那个女大夫居然是“王子”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师母。
师母听明我的来意之后只是淡淡地把我让到里面。“还有几个急症的,我看完就来。你,坐会儿吧。”
我看到她隐含泪水的眼角。转身出去时,师母的背佝偻着,很是凄凉。
医馆里面的帮手不多,全是石家的一些子弟。我本想娶帮忙,但是想到我的志愿者资格考试还没通过也就是算了。
石家的木结构房屋很有些年代了。大堂后面堆满了草药和各色药材。瓶瓶罐罐堆满的一张大桌子旁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正站在凳子上努力地捣药。
我一时不敢去帮忙。我怕那个女孩会是“王子”的女儿。她看上去和“王子”长得很像。尤其是那一头卷曲的栗发。
我突然很无语。
我想象当中“王子”对“公主”的无暇爱情猛然间被打上了个问号。
不知道师母晓不晓得这桩事情?
不知道“王子”有没有跟“公主”提到过他的妻?
胡思乱想间,师母已经整肃仪容跨进了后堂。她的神情很是肃穆,已然没有了刚见面时的悲伤哀痛。
“怎么不坐?”她指了指一边的长凳说,“不要拘束。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好了。子辉最近一段时间时常提及的门生大约也就是你一个了。看来,他很喜欢你呢。”
我低下头,开始有点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了。佯装低头找凳子,我忍下了快要泛滥决堤的眼泪。
“公司里面对他也很好了。前一天抚恤金已经寄到了。”师母淡淡地说着,好像不这样地话就没法继续,“政府也发了。可我一时不知道该拿这些钱来干嘛。人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说着,声音开始发抖。再怎么淡然的掩饰都没法遮盖真情流露。
我看的出来,她和“王子”的感情应该很好。那么“王子”,他对“公主”的感情又算是怎么回事呢?我为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师母突然转了话题问道,“听说他在羽京有了喜欢的人了,是不是?”
突兀的话题转换让我不知所措。师母的眼神变得清明起来。她盯着我看,一丝都不肯放松。
“不,”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的。我,我知道的那个人,拒绝了老师。然后,然后那个人已经嫁了别人了。”
我看到师母的眼睛在我说完这些话后骤然暗淡了下去。
她恢复了平静,用略带嘲讽地语气说道,“哦,是吗?还以为会有一个人将和我一样要被一个死人煎熬一辈子呢。原来不是的。”
我在心底发出一声惊叹。
这话太过刻毒了。我有点难以置信地望向师母。
她扯了嘴角一笑,道,“觉得我太刻毒了?妒忌心人人都是有的。何况我被那个狠心地扔在这个地方半年都难得见他一次面。之前,我还真希望他们已经成了呢。”
“公主”真是太幸运了……
如果真要和“王子”成了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望着师母了无生气的眼,知道不能责怪她。现在的她已经够可怜可悲的了。
“葬礼的时候我希望能够出席。另外,”我开口道,“有些东西我希望能和老师的衣冠一起下葬。”
师母看了一眼我手里捧着的小箱子,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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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在师母给我安排下的房间睡下。
小山镇的生活是平乏无味的,何况是在这种大灾之后。
入夜的时候,附近神庙的祭司前来勘察过。他们挨家挨户地访问,送来一些驱邪避瘟的药品。虽然说这是家医馆,但是几天来不断的收容和义诊使得医馆里的药品严重匮乏。而政府的救灾物资大多是送往灾区的,不会光顾这里。所以,师母很感激地收下了药品。
第二天,是葬礼。
石家在小镇上行医多年很受尊敬,所以几乎整个镇子的人都到了。
我记得那天的天气非常好。早春的季节里这是难得的一个艳阳天。
“王子”的墓地被选在他父亲的坟墓旁边。那是在一个丰茂的松树林里。石家上下五代的先人都安葬在此处。
师母捧着“王子”的衣冠走在最前面。而昨天看到的那个捣药的小女孩则拉着她的衣角紧跟着。
看来,我猜对了。那个正是“王子”的女儿。
我按照祭司的安排站在师母的身后。小女孩凌乱的脑袋就在我鼻子底下。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