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席玖双手合十,盘坐在地上,对着李煦念完一整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然后拍拍衣服上的土,垂眸站起,念了声,“阿弥陀佛,”一时之间,宝相庄严,李煦都有点被他唬住了。
席玖看着李煦被自己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趁他没反应过来,赶紧伸出自己的双手,其实他也没有多少给别人扒衣服的经验,以往那些送到手术台的尸体,都已经是被人把衣物除去了的。
等席玖把该做的做了,李煦才从那一大段佛经中反应过来,席玖又不是和尚,佛经背得再好,也无碍他有颗向着红尘的心啊!等他看清席玖已经举起小妾的手臂对着阳光细瞧时,只能无可奈何的跟着他一起。
“怎么这么多伤?”那本该洁白如玉的臂上许多青青紫紫的痕迹,不光手臂,李煦只是快速的一扫,那小妾的尸身上面都是伤痕。
“这不是伤,”席玖按了按小妾身上的紫红斑点,“你看,这些颜色的,是因为人死后血ye不流动,会沿着血管网坠积于尸体低下部位,从而形成斑点,再过一段时间,这些斑点就会形成块状。”
“这些颜色?”李煦听了他的解释,敏锐的注意到他话里的意思,“还有其他颜色?”
“对啊,”席玖指着小妾的腰侧,那里有婴儿拳头那么大的焦黑色,看上去就像死前遭受了很惨的凌虐,“你觉得这个是什么?”
李煦现在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他凑过去,仔细的观察,这痕迹焦黑,有点像被打以后沉积很久的淤血,“是打伤?”
他看着席玖,有些踌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面对他时会这么忐忑,好像生怕自己说错了,被席玖小瞧了似的。
“你看这具尸身,上面除却我说的尸斑,就全是你说的打伤的痕迹,”席玖只是笑了笑,并不说李煦说得对不对,“试问,在梁府,有谁可以让这个小妾这么伤痕累累呢?”
“听说她比较受宠?”席玖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你怀疑梁夫人?”李煦侧头想了想,否定道,“梁夫人体弱多病,将心思都放在抚养幼子上,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可是她怀孕了,”席玖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神色,“一个怀孕的得宠小妾,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自杀的人啊。”
“她身上的伤痕,说不定,是……”李煦用眼角瞥了眼席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知道,有些人对于房事,一向玩得比较……”李煦觉得自己对着席玖那张嫩生生的包子脸有些说不下去了。
“你是说,梁老爷下手没轻重?”席玖才不管李煦那尴尬害羞的少男心呢,直接说道,“可是,也不应该啊,她都怀孕了,除非……”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梁老爷经常把小妾弄得遍体鳞伤,看样子也不像是个怜香惜玉的,如果,小妾肚子里怀的孩子不是他的,那么,被吓得自杀,也说得过去。
结果就是一出小妾让梁老爷喜当爹,害怕之下自杀的闹剧么?席玖努努嘴,将棺材合上,又和李煦两人合力把土填上,在小妾的坟头焚香祭奠后才走开。
“好饿,”席玖摸摸肚子,忙活了那么久,他觉得自己好累。
“走吧,我请你。”跟在他后面的李煦开口道。
席玖就喜欢这么直爽的汉子!
糖醋排骨,花菇鸭掌,挂炉山鸡等等,一阵浓郁的香气窜入席玖的鼻尖,他迫不及待的像排骨出手了,可他刚夹起一块,就被李煦拿着筷子无情的打落。
“干嘛?”席玖不乐意的望向李煦,特别不高兴!
“你和今天那个红衣人什么关系?”
“我上辈子欠他的,”席玖没想到他是要问这个,继续伸手往排骨那边伸,抱怨道,“我真是为他Cao碎了心。”
一路委屈自己当马夫不说,为了他不打家劫舍,还甘愿卖身,这是多么伟大的情Cao!他都觉得自己是圣父投胎了。
“那我是不是要重重感谢你。”
看着突然出现在窗边的红衣风sao男,席玖嘴里含着的排骨“啪叽”掉到了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