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宗与莫言换了一身普通衣服,出了灯火通明的军营;只见此时的雪城街上灯火辉煌,随处可见欢乐的百姓和难得休闲的官兵。真个是官民同乐了。
“陛下,闲王殿下!你们这是何往?”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莫言回头一看竟然是将军徐烨,只见他也是一身绫罗长袍,头上戴着员外才戴的瓦楞帽。那里还是威武不凡的大将军?活脱脱像个大财主。
“徐卿啊,来得正好,长夜漫漫,且随朕同去找些乐子。”裴宗见了他这副装扮,不由得乐了,示意他一起跟着。
“陛下要去哪里?”徐烨跟上裴宗,丝毫没有一点不适应之处,想是常随他微服出巡惯了的。
“徐卿呀,朕今夜就随你走好了。近几日只在军营里呆着,朕都快忘了女子的水性。此处卿已停留多日,想必比朕更清楚当地的烟花乐所。你可带朕到那青楼之所随意四处走走。”
“??!!”莫言惊讶地望着裴宗,莫非哥哥想去嫖……ji?
“陛下请随臣来,臣恰好正要到那有名的司乐坊,据说正是此地一大特色。”徐烨心领神会,乐得带路。
“哥哥……”莫言紧张不安地偷偷扯扯裴宗的衣袖。
“言儿只管随我来,不要害羞,这可不是相公馆,而是男人们寻乐子的好去处。”裴宗和煦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遂而拉起他的手和徐烨一同走向一处热闹的地方。莫言无奈,只得大着胆子由着他们带自己去了。
穿过几条热闹的大街,走进一条胡同,只见路北第三个门就是一座很大的漂亮楼房,那楼一共有三层;上上下下都张灯结彩。五光十色的彩灯笼高高地从楼顶挂到楼下门口。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门前翘首弄姿,看得过路人红了脸,都有些不好意思。进进出出的无非都是些遍身绫罗的有钱人。高大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沁芳春’三个大字。大门两边还各挂了副对联,写着:初鼓更消,推杯换盏多美乐。鸡鸣三唱,人离财散醒春梦。
古人好雅兴,这种地方也写得出对联来……莫言才看完,裴宗已经领着他走进去了。才一进门,门房便迎了上来,对着三人深深地做了一个大辑,唱喏道:“三位官人,您们来了?里边请!”说着自己就带起了路。裴宗和徐烨对他这种来者都是熟人的生意人嘴脸自是不去当真理会,只管由着他带路。
莫言却是好奇的抬头四下乱看,只见迎门是照壁,墙头前放着一个大鱼盆,里面载着荷叶荷花。那照壁上还有四句诗,写着:下界神仙上界无,贱人还需贵人扶。兰房夜夜迎新客,斗转星移换丈夫。
这四句诗看的莫言都有些不好意思,但同时又觉得新奇有趣:原来青楼人还这么豁达,居然还能把原本羞于启齿不登台面的事典雅地写进诗中。古人真是太有文化了。
三个人继续往里面走,只见那院中青砖铺地,前门那三层楼房后连着一个宽大的后院,正对着北上房。北上房共有有五间,前廊后院,东西配房各三间。那东西配着还有院子,院子里打着大天棚。北上房柱子上也有一副对句,上书:歌舞庭前,载满相思树。白莲池内,不断连理香。横批是:日进斗金。
三人进了院子,只见由上房迎出一个美丽妖冶的妇人,梳着斜凤髻,上穿红绸衣,下罩绫罗月华裙。虽是徐娘半老,却依旧风韵犹存。一双桃花眼朦胧含春,娇嗔又不失优雅地欠着身子对他们深深道了三个万福,柔声细语道:“三位官人来了!今天怎样这等安闲?许久不见,想煞姑娘们了!”
“妈妈别来无恙,且把你这最出色的姑娘都叫到这里来。”徐烨轻驾就熟地塞给那妇人一锭银子,“须要好生伺候我家这位主人和公子,休拿那下等劣色来搪塞我等。伺候的我等高兴了,少不得你的好处!”
“是是是!您放心吧!我们院的姑娘,可都是满雪城里最好的呢!不是老身我夸口,即便是当今万岁爷来了,也保管他会乐不思蜀呢!”那妇人双手接过银子,喜出望外,连声答应不迭,一面高打帘子,请他们里面坐。
“你……”徐烨一听她竟然敢当着裴宗的面拿皇帝作比方,刚要发作,却被裴宗伸手拦住了他的手腕,一个眼色示意他不必当真。反而接过话茬笑道:“这倒是有趣得紧,那我等且享受享受这乐不思蜀的待遇吧!”
他们说着走进那上房里,只见靠北墙是一张花梨俏头案,头前一张八仙桌子,一边一张椅子,墙角各点燃着几支粗大的红蜡烛,罩在透明的琉璃灯罩下,摇摇曳曳。条案上摆着一个水晶金鱼缸,里面养着龙睛凤尾的丹顶鱼,东边摆着一个果盘,里面摆着苹果石榴等诺干水果。西面摆着一面镜子,墙上挂着一副条山,上面画着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美人。一边还有篆头小楷写的四句诗:百般体态百般娇,不画全身画半腰。可恨丹青无妙笔,动人情处未曾描。落款:惜花主人题。画旁另有一副对联:得意客来情不厌,知心人至话偏长。横批:风月天生一种人。
裴宗和徐烨对这种青楼里随处可见的艳词yIn诗早已是见怪不怪了,视而不见地从容落了座。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