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战争纷乱,喊杀震天,苻坚亲率众将士恪守前线,几天几夜不归。
裴冉独自呆在紫霞宫内,只闻其声却不知战事如何,不免心急如焚。
屡屡出宫,但还未出宫门,就被侍卫拦截下来,好言劝之,为其生命安全着想,但是裴冉觉得,这和软禁又有何区别?
他知道,苻坚或是真的怕他出去后被苻宏或一些臣子杀害,而苻宏等人,却是在防着他。
当然,这无可厚非,他本就是晋国将领,两国敌对,他们之间不但不了解对方,更无交情可言,两国交战,万事须当谨慎。
裴冉愤愤退回紫霞宫,本来还想凭自己所学助苻坚一臂之力,如今……
只好坐等苻坚回来吧!
不想,苻坚没等到,苻宏倒是等回来了。
裴冉正襟而坐,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苻坚的大儿子苻宏。
苻宏一身盔甲,腰带佩刀,浑身血迹斑斑,看来是刚从战场上回来。
他三步并两步的来到裴冉身前,一双血红的眼睛狰狞的望着裴冉。
裴冉无丝毫惧意,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语气平淡的问:“苻将军,外面战况如何?”
“拜你所赐,城中粮草已尽,饿死百姓无数,百姓如今已经开始互食人rou了,而你,却依旧锦衣玉食。”
裴冉闻言一惊:“吃人rou?”
“不过——”苻宏冷笑一声:“情况很快就会扭转,可别忘了,我们手中还有一张王牌,司马曜。”
裴冉的眼神不知不觉地黯了黯:“你想把他怎样?”
“不是我想把他怎样,父王把他带回来是何用意,裴公子难道没有猜到?”
裴冉沉着脸:“愿闻其详。”
“慕容冲兵临城下,唯我做困兽之斗,只待粮草殆尽,如今,以一国之力实难反转局面,可是晋国在外面与我们里应外合,慕容冲,必定插翅难逃。”
“所以,你们想用司马曜和晋国谈判?”
“正是,不得不说,父王的这部棋走的高明啊!”
“但是你们觉得晋国的主帅会答应你们?”
“要不然呢?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皇帝死在我们手上?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们就把他们的皇帝剁成一段段给他们送回去,你看如何?”
裴冉面色一冷,站起身来:“这是你父王的主意?”
苻宏淡笑不语。
“那好,带我见你的父王。”
裴冉与苻宏并排走在长安街道,入目一片凄凉狼藉,并伴随着剧烈的腐臭味。
裴冉皱了皱鼻子,不一会儿,果然在路边看见几个不知死了多久的人,身体已经溃烂,还有一个比较新鲜的正被几个人围在中间,仔细一看,那围成一圈的几个人竟把头时不时的埋进那死尸胸膛上拼命地撕咬着。
其中一个看似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儿抬起脸来,瞪大着天真的眼睛,好奇的向裴冉看来,只见他满嘴血污,嘴角还挂着刚刚撕咬下来的人rou。
裴冉的脑子哄得一下,胃里翻江倒海。
他转到路边,拼命的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