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落入院中每个人的耳中,瞬间吹散了两人之间弥漫的那剑拔弩张的危险气息。
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村子南面,原本晴朗空明的天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滚滚黑烟所掩盖。
彼时,一声一声更加撕裂人心的惨叫接连不断地传来,让人听得心颤不已。
像是有心灵感应般,在沙罗回头看一梦殇的时候,一梦殇也恰好将目光投向了她。
面对着沙罗眼中的请示和隐藏在深处的恳求,一梦殇思忖了片刻后,颔首应允。
见主子点头,沙罗也不再啰嗦迟疑,丢下手中未凉完的衣服,朝着村子南面飞快跑去。
其实,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用妖术,直接飞过去。
因为她闻到了,迎面而来的清风中,夹杂的那一丝细微的血腥味……
可是,焦急的她还余有理智,若如当着这么多人类发动妖术,那么自己就再也不可能留在这个村子里了。
而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村子,希望尽可能长久的和村子里那些朴实无华的人类生活在一起。
缕衣也不拖拉,看着沙罗跑出去后,也没去征求谁的同意,拔腿直接追了出去。
无奈之余,生性淡漠的棂柩和不打算掺和的一梦殇也只好凌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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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眼下惨不忍睹的景象,缕衣没有像沙罗那样伤悲的抽噎,而是目瞪口呆地看着。
不是不痛,只是当痛已蔓延四肢百骸时,就已经失去了痛的概念,震惊了,麻木了。
从沙罗所居住的地方到这里,只耽误了短短三分钟而已。
可是,当他们赶到之时,惨叫声已经消停。剩下的,只有一具具倒在血泊中还存有余温却不再完整的尸体。
老弱妇孺,无一幸免。
他们抑或被砍断手臂脚干,抑或被开膛破肚,抑或…被斩断头颅……
暗红色的血ye从那些截肢断臂的缺口处,汩汩流出,一缕缕带着浓重血腥味黑烟袅袅上升,飘到半空,盘旋一阵,然后便消逝散去。
更让人震惊骇然的,却是这场屠杀的刽子手,居然……就是他们自己。
那些手臂即使被砍下,脱离了赖以生存的主躯,可手中,却依旧牢牢地握着菜刀﹑锄头﹑镰刀……
谁曾料想,原本用于生活务农的器具,此刻却被鲜血染红,成了杀人的凶器。
随后而来的那些少女和沿途闻声跟来的村民,多数在一声尖叫后,昏了过去。
清醒着的,也在片刻的惊骇后,嚎咷痛哭起来……
听着那些夹着悲愤﹑恐惧和震惊的痛苦声,缕衣感觉身子有些轻晃,脚下一个不稳,往去踉跄了半步。
然后,脚底下传来异样感……
缕衣呆呆地低下头,看见了一只从手腕上方便被砍断的胖乎乎的已被鲜血侵染得血rou模糊的小手。
木讷地抬起眼睑在四下看了看,缕衣实在是没有办法在蒸腾着黑烟的残肢堆砌的血池里找到这只手的主人,他只能茫然地再次低下头。
他轻轻地抬起脚,往后退了一步,缓缓弯下腰,从那只小手中扯出一截红线。
红线末端,拴着一个被血染红的小圆物。
缕衣直起身,轻轻摇晃了一下——
“叮咛”一声清响。
不远处的沙罗闻声,抬起头,用一双红肿水灵的眼睛看向缕衣。
缕衣也扭头望着她,双目无神地捻着红线将小银铃举起,递给她。
是种直觉,他想她认得这个银铃。
沙罗伸手接过了小银铃……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是米米——那个长的十分讨人喜欢的可爱的小胖小子。
她还清楚地记得,前些天,米米拿着这个小银铃来找自己时那欣喜的模样。他高兴地摇着银铃,用nai诺诺的声音笑着说着:这是爹爹从镇上给自己带回的四岁的生日礼物……
这条红线,还是她为他系上的。因为怕他不小心会弄丢,那该多伤心啊……
可如今……
沙罗紧紧揣住小银铃,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在关节处泛起苍白。
片刻的压抑的抽泣后,倏地,她猛然仰起深埋的泪痕满布的脸,对着黑烟弥漫的高空,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悲鸣。
“米~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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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痛彻心扉地哭泣后,沙罗Jing疲力竭地昏睡过去了。
小禄和月儿似乎也被吓得不轻,从村子南面回来后,就一直躲在房里。
对于棂柩和一梦殇这两个活了不止千年的大妖怪而言,这种事实在不足以让他们的内心掀起多大一圈涟漪。
比这血腥比这残忍千万倍的战争,在他们千年的冗长岁月中,早已见多不怪。
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缕衣,此刻他的反应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