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昂震惊的眼神慢慢被怒气所取代,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蔑视,“今天就算了,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
冥月脸上的挣扎转为坚持,“不论你是轻视,还是发怒,我只是诚实的面对我自己的感受,我爱你!”男人的示爱对于轩辕昂而言,是一种极度地侮辱,这令他已发怒的脸变得铁青。
“此役,我只是为你而战,任何奖赏对于我来说都是多余的。”冥月并未因昂的怒气而收敛,坚毅而艳丽的脸孔,投射出的柔情令昂那愤怒不已的心像被尖锐的荆棘刺痛了般,紧绷得坚硬的俊丽脸孔随之出现了少许的松动。
冥月知道此时的轩辕昂是矛盾的,他需要自己的才能,却又无法接受自己的感情。他的答案,冥月知道。
“你下去吧,记住你的身份。”还是那样冷冷的轩辕昂,用那极端冰冷而又与凌飞重叠的声线,宣判着冥月的裁决。
冥月怆然一笑,其中的凄凉夹杂着深沉的爱意让冷然的轩辕昂背过身去,徒然留下昂的影与月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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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宇王朝九十一年十二月,历时一年的宜城之战在大宇皇朝百姓们的胜利欢呼声中结束。匈奴贵族用王的性命和万匹战马换回了自己一半的战士,并定下契约每年向大宇皇朝供应马匹。另一半的战俘中大多是贵族及青壮年,随太子军队押回都京,贵族将被送至王侯将相府中做家奴,其余则被作为奴隶以供贩卖。
回程的路途上,考虑到伤兵较多,轩辕昂命人放缓了行军的速度。身负重伤的冥月很受优待的被安置在了一辆马车中养伤,太子还亲自在被俘的匈奴将士中选了个身材较为纤细的男孩作为马夫,并随时照料冥月的起居。
此时的冥月,悠闲的躺在马车里,品着太医准允的羊羔酒,透过马车上小小的窗口,看着一路上经过的那些由于战事而了无生气的村落,以及在阳光中反射出的点点惨白,不由感叹,“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想不到大人还有悲天悯人之心。”前方传出的声音,很清脆也很陌生,冥月撩开马车的门帘,“你会说汉语吗?”
这是冥月自与昂远离后,第一次打量眼前的异族人,强劲的肌体以及不算厚实的背部,没有一般匈奴人的彪悍之感,反而多了一丝江南人的纤细。
“我母亲是汉人。”回答的声音坚定而没有迟疑,显示出此人良好的家教。
“你叫什么名字?”冥月看着头也不回的男孩,心中升起了一丝好奇。
“耶律靖。”缓慢而清晰的声音中透着毫不掩饰的自豪。
“哦,耶律康是你什么人?”冥月暗忖这耶律两字可算得上匈奴的国姓了。
“父亲。”耶律靖还是那样的不可一世。
“能够让你如此自豪的父亲,一定是个好父亲。”轻轻飘出的一句话带着感伤,就着美酒吞咽进胸腔之中。
“父亲是个善良又温和的好人,不像你。”耶律靖近似斥责的话语,令冥月无端的笑了起来,“我很坏吗?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其实是个非常善良的人。”游离的声音从酒不离手的冥月口中溢出,已显出了微醉的征兆。
“我亲眼看见你砍下了叔叔的头颅。”大声的反驳,显出了耶律靖的愤恨。听闻此言的冥月笑意全失,喃喃自语到,“是吗?他是你叔叔啊。”
沉yin了许久之后,突兀的响起了冥月温润而清亮的嗓音,“对不起!”前方策马的靖身子猛地震动了一下,随后变得有些僵直,却始终没有回头。
冬夜里的寒风习习,临时搭建的营帐中仍是冰冷刺骨,这令本已浑身是伤的冥月微微有些发抖,突然近身的温暖让他似乎找到了生命的火源,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耶律靖,谢谢。”
拥住冥月的耶律靖用自己的身体为冥月取暖,这句感谢却让他觉得分外刺耳,“你们的太子本就是要我来为你暖床的,我现在只是尽我的职责而已。”脑袋有些昏沉的冥月听着模糊的话语,甚为疑惑,“暖床?”
“真想不到我诸多匈奴猛将竟会死在一个好男色的家伙手中。”讥讽的语句令冥月有些惊讶,随即自嘲一笑,“还是谢谢你。”沉沉睡去的冥月,梦中依稀见到了凌飞、宝儿、还有那已想不起名字的养女。三人幸福的游弋于叹息桥下的康河之上,左边是碧绿的草坪,右边是红砖砌成的古老英式建筑,红与绿的鲜艳令灰白的叹息桥更显萎靡。对宝儿温和笑着的凌飞还记得自己吗?此时的失落让梦中的冥月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一丝曙光照亮了耶律靖的眼,无意中瞥到那深锁的眉头、纤长的睫毛、秀挺的鼻、微启的红唇,短暂的失神让他有了去抚平那眉眼的冲动。显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耶律靖猛地起身,陡然袭来的冰凉惊醒了冥月。
“怎么了?”那白皙而清秀的面孔上透露出的惊恐令冥月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