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烈与月姬有些食不知味,反倒是冥月吃得津津有味。餐后,月姬收拾好桌子并上了壶清茶后,便静静的坐在那里。
“月,让月姬给你把把脉吧。”烈轻声的说着,淡淡的表情中透着一丝关切。
“哦,他还是‘江湖郎中’不成?”冥月斜眼向月姬处一瞟,故意夹杂了些许蔑视。
“我师傅在江湖上可有再世华佗之称。”月姬此言一出,便有了上当的感觉,却也不好发作。
“呵呵,能让再世华佗的‘弟子’给我把脉,还真是今生之一大幸事。”冥月笑过一阵后,将手摊开平放于桌上。
月姬这次学乖了,默默的给冥月把脉,不再多言。顷刻后,眉头微微聚拢,烈随即问到,“怎么样?”
“并无大碍,只是……”稍作停顿,把冥月的袖口向上推起,看了看深浅不一的伤痕,“可以把上衣解开吗?”
冥月并没有动,只是懒懒的说道,“我都好得八九不离十了,没必要这么麻烦吧,有什么直说吧。”
月姬并没有坚持,随即默然说道,“你身上的伤估计不少吧,虽未伤及筋骨,但是失血却很多。虽然伤口得到了及时的处理,却疏于调理,导致你的身体极度Yin寒。冬日里可能还好过点,到了夏季,就难说了。”
冥月听完,只是哈哈一笑,“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生死有命吧!”
烈听这一席话急了,“没有办法吗?”
“可以试试千年人参,再辅以配药。”月姬拿起案上的纸笔开了药方递于轩辕烈,没有请命,便缓缓起身关门而出。
冥月的目光随着月姬那袅袅的身姿飘然而去,如星子般灿烂诱人的明眸微微眯起,隐含着阵阵杀气。
与此同时,烈则仔细的琢磨着那张纸片,对身旁的Yin寒毫无所绝,“这千年古参,怕是宫里才有,我明天着人给你送去。”
“不必,太子赏过了。”虽然收起了杀气,但冷冷的声音显然激怒了烈那颗赤子之心,愤然道,“你是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你我的关系?”
“你我是什么关系?”冥月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我们……你我是恋人……”这划破烈一直是爱冥月的,但冥月爱他吗?烈不知道,迟疑的想了想,却从未听到过冥月口中的爱。
“那你与月姬呢?”冥月再度转为Yin骘的眼,以及那殷红的唇,还有比冰还要寒冷的声音,在暗黑的烛火中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这也许就是曾作为毒枭的陈峰所特有的Yin森。
烈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冥月,额头上竟渗出了冬日里难道一见的汗珠,冥月转身向里间走去,没有回头,扯下外袍,随手往屏风上一扔,钻进温暖的被窝里,慢慢的等待着烈的答案。
“月,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我……”欲言又止的烈,知道冥月为他与月姬的情事生气,一种既高兴又恐惧的情绪缠绕着他。但更多的还是不安,这种不安不仅来自于冥月的怒火,还来源于那令他陌生而胆寒的绝艳面容。
“说吧,再不说,你就没机会说了,……”昏昏欲睡的冥月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但那令烈退缩不前的Yin寒并未消失。
轩辕烈的迟疑,并未给他带来缓和,只觉更加的寒气逼人。
“琅琊帮前任帮主在的时候,他……只是个没权没势的小卒子,后来我见他与你极像,才向帮主要了他。……这些年,你不在我身边,我好痛苦……他只是你的替代品而已。月,原谅我吧,我和他之间将来只有君臣之谊。”
轩辕烈没有撒谎,只是畏畏缩缩的将实情吐出,他希望得到冥月的原谅,而且也自信能够得到。至于为什么?也许是爱吧。
“烈,过来。”严峻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挪了挪身子,腾出一半空位并用手指了指,示意烈躺下。
冥月的表情依然令人恐惧,但柔和的嗓音却安抚着焦躁的轩辕烈,“烈,过来陪我睡吧,我累了。”
烈是否仍然如从前那般爱他,或他的爱是否只属于他一人,冥月已经不想去深究了。他真的累了,腐烂的尸体、惨白的人骨、无望的爱情、背叛的恋人,这一切都在日夜中侵蚀着他那漂浮的灵魂,让它变得更轻。
烈看着似乎已经原谅他的冥月,心情霎时变得愉快起来,动作轻缓的躺到冥月身边。他想深深的拥抱冥月,却又对那始终冷漠的脸孔有些畏怯,只是心里期望冥月还能像从前那样主动搂住他的肩。但是他的期望落空了,微弱的月光照在冥月的睡脸上,依然面无表情,这是他所深爱的时时笑着的月吗?
冥月睡的很浅,恍惚中他又再次立于那修罗地狱一般的战场,四周是披着盔甲的骷髅,既有匈奴的也有大宇的,手持剑戟从四面八方朝他走来,锋刃发出晃眼的银色光芒,被那白光刺得挣不开眼的冥月,努力的打开眼睑,却只是一缕冰冷的银白月光。
了无睡意的冥月没有叫醒甫入梦乡的轩辕烈,独自起身后,纵身跃于穹顶之上。茫然时,太子府中瑰丽的亭台水榭遥遥而望,不知不觉间人已在空旷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