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
“奴婢在。”
“皇儿他……”德懿宫的榻上,安如汐和儿子两人坐在榻中间,面向着站在榻边的绿柳,安如汐轻斜过眼睛,睨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为何从来不爬,人家不是说,小孩子要先学爬然后才学走路的吗,怎么皇儿他既没学爬也没学走路,直接就能走路了。”
“这,奴婢也不知。”绿柳为难的皱紧脸。老实说她也不清楚,反正九皇子既没学爬也没学走路前几个月前就忽然自己站起来了,而且还走得顺顺当当的。
“而且,现在我这作皇母的不过是想要他走给我看而已,又不是要让他怎的,还这样在这里跟我大眼瞪小眼,闷不出声地坐在那里,那么漂亮的脸冷得跟结了层冰似的,难道是为娘的我跟他有仇是吧。”还记得几月前要搬到这德懿宫的时候,刚伸出手想去抱皇儿却被他的小手拍掉,自己摇摇晃晃地从榻上爬下来,一路从秧水宫走到了德懿宫,想这秧水宫到德懿宫的路程有多远啊,皇儿才第一次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脚步让跟在后头的安如汐心疼不已,无奈她这皇儿太过倔强,硬是在她想伸手去抱他的时候狠狠的瞪过眼,直到德懿宫才不稳的一屁股坐在庭院里的地上,弄得她是又是气又是笑的。
绿柳有些哭笑不得:“小姐,九皇子平时不都自己走路吗?您不都常常看了吗?”因为只有正二品以上的后宫妃嫔才可以称为娘娘,而现在安如汐被降为了从三品的嫔,绿柳嫌小主叫着饶口,所以只好称她为小姐,说起来帝皇也够狠心,就算对小姐没有感情,起码也要念及小姐好歹为皇室诞下皇子,竟然将小姐从正宫娘娘降为从三品的嫔妃。
“可是我现在忽然就想看皇儿走给我看嘛。”安如汐抱怨着,自从被降为嫔之后,那些在秧水宫就喜欢来找茬的妃子倒是不再出现,她这日子过得也算是平静了许多,也就让她多了时间来逗儿子玩,虽然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她还是乐此不疲。
“小姐,您明明知道九皇子现在根本就不想走,等他高兴或许会走给你看的,重点是他从来就没有高兴的时候啊,您怎么哄他、逗他,依奴婢看呀,要他现在走给您看,怕他是死也不会走。”
“也是。”作娘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爬到儿子身边,对着那张Jing致的脸,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好半晌,继续跟儿子大眼瞪小眼。“就像我要他开口说话,他硬不吭声,我要他笑,他硬是不笑。”
绿柳听了差点儿没咽气了。
“儿子啊,我嘛,拜托你成不成,不要总是让我的热脸去贴你的冷屁股行不行啊。”安如汐继续哀声叹气着,不理会笑得涨红了脸的绿柳已经抱着肚子差点没跌到榻下去。
“难道说皇儿你是讨厌皇母吗?”说着,安如汐便双手捂着脸假声假气地哭了起来。
斜睨了安如汐一眼,其实重华也不是不想说话,只是无话可说,也不是不想笑,只是他不知道怎么笑,前世没笑过,也没有人教他怎么笑,而且他也没有笑的理由。
“绿柳你看,这脸,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唇,活脱脱一个美人儿,笑起来肯定好看,有那样好看的脸,声音一定也会很好听的,为何不笑?为何不说话?”嚷嚷着,安如汐又爬到儿子身边指着儿子Jing致的五官,越说越是生气。
吵死了。重华严肃锁起的小眉毛的样子可爱到了极点,从榻上跳下来,因为榻边通常都有加上搁脚的矮木,所以就算小孩子也很容易从上面下来。
安如汐瞪大眼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从她眼前晃过,头也不回的饶过旁边的桌椅走进内室,手指颤动着指着儿子的背影,张大嘴巴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绿柳噗哧一声,笑趴在身后的椅背上,笑得东倒西歪。
“这可恶的小鬼,我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作尊重……”安如汐尖叫着下榻穿上绣花鞋,追在儿子后头跑进内室。
而绿柳在后面笑得抱着肚子蹲到地上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重华满三周岁的那天。
“绿柳,你可是去禀报元公公了。”安如汐厥着细细的柳叶眉看着趴在圆桌旁兴致勃勃翻阅着厚厚一本书籍的儿子,虽然从他的面无表情着实看不出什么兴致勃勃的神色,但安如汐就是觉得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小姐,我根本连元公公的面都没见着,您也知道元公公向来跟在帝皇身边侍候着,我已经跟他底下的小太监说了好几次了,可他们不是说元公公没空,就是推三阻四的,奴婢也是没办法啊。”绿柳也有些委屈了,以前小姐虽然不得宠,但好歹也是帝后娘娘,下面的奴才也不敢怎么样,现在小姐被废,只是个从三品的嫔,那些奴才向来狗眼看人低,自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