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着美人的风筝越升越高,最终放完了所有的线,留在空中的只剩一个红点。
“要不要放掉?”江冲问。
江蕙犹豫道:“可这风筝是周家姐姐的。”
“那你去问问?”
“好!”江蕙小跑着去了隔壁帐中。
于是乎,江文楷领着曹焕过来时,看见的便是他家兄长牵着风筝线孤零零傻乎乎地站在在帐后的空地上发呆。
“三哥,你干嘛呢?”江文楷都惊了。
曹焕也是微惊:“仲卿兄竟有如此兴致?”
江冲连头都懒得回,微微仰头看着那红得刺目的风筝,“曹兄要不一起来?”
“我还是算了。”曹焕很有自知之明,他没有江冲这样的好脸,还是要多注意形象的,“仲卿兄,来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江冲闻声转头,却在看清曹焕身旁之人时怔住。
上辈子,他召集父亲旧部起兵谋反的前夕,这个人冒雨前来劝他收手;后来流放途中,又是这个人连夜追赶,贿赂押送的官差,对他说后会有期。
原来真的是“后会有期”,江冲微微一笑,并没有留意到韩博眼底的极力克制。
韩博看着少年时代的江冲,脑海中回想的却是他亲手收敛了江冲的遗骸,分明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却依旧历历在目。
江冲心底暗暗有些疑惑,明明两年后会试才是韩博初次入京,为何这辈子竟不同了?
暂压下疑虑,江冲故作不识:“这位是?”
曹焕笑着给他介绍:“这是我大嫂娘家表弟韩应之。应之,这位可是大梁世家公子榜排第二的江仲卿!”
韩博心道:“今日过后,他就是第一了。”
二人互相见礼,曹焕又道:“我这位韩兄弟可是汝舟先生的得意门生,尤擅丹青,尽得汝舟先生真传。”
江冲始终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姿态,直到看见江蕙抱着一只小白狗从隔壁帷帐出来。
江蕙喜滋滋道:“哥,周家大姐姐说,你若答应明日和她同游兴觉寺,便将风筝送给我。”
江文楷难以置信:“你竟然为了一只风筝就将三哥卖了?”
江蕙断然道:“才不是!周家二姐姐说,你若答应明日和她们姐妹二人同游兴觉寺,这只小狗也送我。”
曹焕问:“那周家三姑娘如何说的?”
江蕙从袖中掏出一朵绒花:“周家三姐姐让我把这朵花带给你。”
江文楷哈哈大笑起来,曹焕也忍俊不禁。
江冲无奈扶额。
江文楷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哥,你就认命吧。不如这样,子鱼兄、应之兄,今日我请你俩喝酒,明**俩跟我一起陪我三哥赴约如何?”
曹焕有些迟疑:“会不会误了仲卿兄的桃花?”
江文楷道:“你看我三哥像缺桃花的人吗?”
“这倒也是。”曹焕笑着征求韩博的意见:“应之你看呢?”
韩博一笑,余光瞥见那明月般的少年唇角含笑,微微俯身,一手托着小nai狗,一手牵着风筝线,正温言细语地同那小女孩说着什么,柔软得都不像曾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小侯爷,也不像方才赛场上让人血脉贲张的击鞠少年。
他默默收回视线,“俊昌兄如此盛情,在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
夜幕降临时,江冲只身前赴秀心亭。
“见过……”
“见外。”秦王一把拉住正要行礼的江冲,想起他今日在击鞠场上那般拼命,忍不住责怪道:“明知今日不过是走个过场,还那般拼命,你图个什么?”
江冲道:“尽兴。”
“尽什么兴?我看你尽是瞎胡闹!”秦王本没有动气,只是习惯性地念叨几句,但听了这等混账话,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几日在家待着也就罢了,还弄出一身伤,受了伤不好好养着,非要逞能……你信不信,明日我便叫人将你除名,看你还敢不敢胡闹。”
江冲知他是吓唬自己,无奈道:“二哥,我错了。”
秦王这火气来得快,去得更快,以往每回遇见他生气,只要江冲说两句好话,保证再大的火气都无影无踪,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你就仗着我疼你,不省心!”
江冲提起酒壶先将二人的酒杯斟满,然后痛饮三杯,将杯中的琼浆玉ye喝得涓滴不剩,“多谢二哥宽恕。”
秦王摆摆手,“快收起你那一套,叫你过来不是问罪的。姚衡此番回京实属明升暗降,圣上已经决定不再重用他,你这样贸贸然登门拜访,你让圣上心里怎么想?”
就在他重生回来的三天前,原来的他去登门拜访了一位戍守边关多年的老将军姚衡,那是他父亲江闻曾经的战友袍泽。
江冲微微一笑,“读圣贤书,岂能忘恩负义?”
姚衡确实于他有恩,当年在上榆,若非有姚衡,只怕江冲连他父亲的残尸都带不回来。
秦王道:“你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