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木平扶着徒南,慢慢踱到屋外。戴唐已经坐在马车上,见到他出现,跳下车跑过来扶他。
“这是……?”徒南看着马车上的名牌:“易飞白的车?”
戴唐说:“是。我到寺里的时候,易大人也在,他把车借给我和许大夫去接你,还派了几个家丁一起去帮忙。”
看到徒南有些茫然的样子,戴唐说到:“别管这些了!先回万里春!你的伤还要好好医治一番呢!”
因为失血,徒南的大脑有些昏沉,被扶着躺进车厢里以后,他朦朦胧胧地想:易飞白是林宏渺的人,怎么会救我呢?
……也许是因为戴唐和擅见城的关系吧?
他回答自己。
就在徒南回到万里春医馆之时,徒家的老仆也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徒宁身边。
徒宁既惊喜又意外,忙问:“事情解决了?怎么解决的?”
“这一番说来着实话长!”老仆现在想来,既感到庆幸,也感到后怕:“说起来,老奴那儿子也是胆大,他仗着自己念过几天书,勉强识得几个字,硬要写状书递到尚书台告状!那府尹一知道此事,就把他给抓了,可是他晚了一步,状书已经送到城里来了!”
徒宁非常吃惊:“送到了尚书台?那不就是——”
“对对!”老仆道:“送到了那位纪大人手里。”
说着,他解开从家里背来的一个沉甸甸的大布袋。
“这些是家里种的花生,还有好多邻里乡亲送来的小麦,老奴想麻烦公子帮我把这些送给纪大人。”
徒宁瞪大眼睛:“送他?为什么?”
“状书递上去的时候,村里人都说尚书令大人是林相的外甥,肯定不会帮咱们的。没想到被他不知怎么一弄,那府尹没几天就下台了!老奴的儿子被放出来了不说,所有被占用的土地也都还给了我们!要不是老奴拦着,村里人还想亲自去尚书台谢他呢!老奴说庄稼人太粗,别打扰了大人!”
徒宁看着堆了满地的花生小麦,觉得此情此景实在微妙。
尚书台里,纪琮在看着各路报上来的奏书。门口传来敲门声,他也没有抬头:“进来。”
“大人。”敲门的人说:“我有事找你。”
听到这个不带敬语的自称,纪琮不太习惯,他还当是新来的小官员,正想说他不知礼数。
“你——”一抬头,才发现是徒宁。
徒宁是尚书台的校书,平时只负责在书阁内整理卷宗,这是最基础的工作,工作的内容也和纪琮这位尚书大人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他们从不到他办公的地方来。
纪琮放下笔:“你怎么来了?”
“我有东西给你,你有空到书阁来吧。”徒宁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说完,略一点头就离开了。
纪琮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半天没回过神:“……这架子怎么比我还大?“
徒宁说得没头没脑,纪琮还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待到傍晚时分,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他才终于有空,到他好几年都没有去过书阁去了。
书阁里的小官员们见到他都很吃惊,毕竟他身份尊贵,有好多校书来尚书台两三年了,都没有见过他本人。
他让众人不要行礼:“我有几封机密卷宗要找,你们都先出去吧?”
众人纷纷退去,徒宁走在最后,眼见他们都走得差不多了,纪琮一把抓住徒宁的手:“你怎么也走了?不是有东西要给我?”
“就在最里面的地上,有个好大的包裹,是我家老仆给你的。我好不容易才从家里背过来的,你自己拿回去吧。”徒宁没什么表情。
纪琮怀疑自己没有听清,奇道:“你让我从书阁里背一袋包裹出去?”
“那有什么?你说是你寻到的卷宗不就行了?你刚才不就是那样说的?”徒宁无动于衷,并不觉得让纪琮干体力活,是件不符合他身份的事。
看着徒宁不当回事的样子,纪琮气笑了:“好好好,你就仗着我不舍得骂你!”
说完,生着不知从哪儿来的闷气,转身就往书阁里走。
徒宁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该直接就走,还是该说一声打个招呼,后来还是决定说一声:“那我走了?”
纪琮倏地回头,咬牙切齿地说:“你还在呢!我以为你早走了!”
“哦。”徒宁应了一句,他也不管纪琮有没有什么画外音,真的就这么走了。走到屋外,还没忘记替他把门关上。
纪琮站在原地缓了半天神:“……这小子真会气人!”
当晚,纪琮府上。徒宁在吃饭,纪琮打开了包裹皮,让徒宁跟他解释这些都是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家老仆从乡下给你带来的,为了感谢你帮他们要回土地。”徒宁专心吃着桌上的菜,在咀嚼的间隙回答他。
纪琮坐到他身边:“你也知道我帮了他们?那你自己怎么不说几句?”
“我是想问来着。”徒宁又开始喝汤:“你为什么要弹劾那边的府